茹景望着车窗外如电影画面不断倒退的风景,心忖他倒是清楚沈周逸,二人不愧是叔侄。
“沈周逸这些年待你很好,但他对一个人好通常是有利可图,”沈衍看向她圆润的后脑勺,墨发铺陈满背,他忍不住挑起一缕发丝在指间缠绕,“压榨到没有价值,就无情抛弃。”
这话触到茹景的某些情绪,也让她想起过往诸多事情,能对上沈衍说的话。她不禁扭头,面朝沈衍的方向,忽地嘶了一声。
沈衍反应不及,把玩着茹景发丝的手没及时收回,生生扯断几根头发。
听到茹景的痛呼声,他循声而望,歉意道:“对不起,小景。”
茹景瞧自己被扯下来的头发,抿唇柳眉紧蹙数秒,没接他的道歉,只是说:“很正常,商人利字当头,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何况我只是他手底下的员工。”
没有价值,自然而然被淘汰。
沈衍嗯了一声,单音字节里的意味深长,包含多重元素。听茹景的语气,似乎对沈周逸生出厌烦之心。其实这样也好,避免更多的伤害与利用。
尤其是沈周逸居心叵测,一开始的诱饵便洒在茹景身上,算盘打得十足,终究无法实现,也不会实现。
狭小的范围空间内,感官会被无限放大,尤其还是在不言不语的情况下,微弱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无端让氛围染上压抑与紧迫感。
茹景余光乜着沈衍的脸,交替变换的路灯光芒落在他脸上,时明时暗,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更无从分辨他眼底的情绪,唯有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他似乎是在隐忍克制些什么,茹景正欲开口问询,他骤然抬起双眸,她直直地撞入他凉风过境的眼眸,心里一紧,这样的沈衍让她感到陌生与心悸。
下一秒,她便听到沈衍问:“关于席知恒,你知道了有多少?”
茹景双臂抱在自己胸前,这是一种下意识防备的姿势,她回答得四平八稳,“听意思……你很了解?”
沈衍眸色不变,自顾自嗤笑一声,“我对他的了解,比他知道的多得多。”
茹景趁机问:“那你还知道什么,你找我不就是为了告诉我吗,你现在就可以说。”
是真是假,她自有定论,前提是她得先有了解的途径。毕竟她以前让人能搜罗到的席知恒资料太少了,就连眼前的沈衍,她现在都搜不出任何相关消息。
“小景,想套我的话,有那么容易?”沈衍哂笑,“凡事要有报酬,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出租车行驶到竹园附近,茹景让司机停了车,她从车里钻出来,站在比沈衍高出两个台阶的路面上,仍比沈衍矮一大截。
她无所谓,气势上居高临下,“我以为,我们只是一场单纯到朴实无华的谈话。”
沈衍瞳眸的颜色不如席知恒那样深邃,他的颜色偏浅,有光照进眼里时,褐色瞳眸便会显出异样温柔,就像此时此刻幽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他的凤眸扬起似有若无的弧度,温柔中裹着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