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橙问他到家了吗?
易水寒道:“还没有,还有半个小时。”
郑千橙盯着江宋,话却是对易水寒讲:“辛苦了。”
易水寒笑了声,语气里有明显的无奈疲惫:“不辛苦,你也是。”
江宋听见电话里陌生男音,眉间微蹙,绷紧了身体,唇瓣微微翕动。
郑千橙垂下眸,道:“抱歉。”
那头却道:“晚安。”
郑千橙这时已经很困了,她只是看了一眼江宋,然后说了句自便。
走廊一路向前伸展,正对着的是卫生间,旁边是卧室的门。房间没开灯,窗帘全开,窗外霓虹微微应下薄弱灯光,和江宋头顶的,遥相辉映。
郑千橙的步伐走的缓慢,她推开卧室的门,顿了一下。江宋站在身后,只要她回头就能看到。
她没回头,也没关门。她扎在柔软的床帏里合上双眼,心无旁骛地睡了过去。
江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走到沙发上,坐了下去,摸出了口袋里装着的方盒子。
他忽然很想抽烟,以前和郑千橙在一起时,她不让他抽。他完全没有那种想法,郑千橙会拿出各种案例惟妙惟肖的地给他讲课,告诉他抽烟成瘾的下场是有多惨烈。
他当然知道,比她清楚地多。
但这几年偶尔会碰烟,工作繁忙时,身体困乏时,情绪低沉时,想她时。
郑千橙家里的沙发非常小,对于江宋来说。他靠在那里,一声不吭,想完了便睡过去。
凌晨四点的时候,有人坐在他身边,靠了过来。
他睁开眼,闻到熟悉的味道。郑千橙把脑袋搭在他肩头,双手伸过来,环住他腰腹。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郑千橙忽然起身跨了过去,他的动作顿了一秒,也就是这一秒,能让人清楚感受到他的反应。
他的唇瓣落在她耳侧,大手抚摸着她的长发,问道:“醒了?”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禁锢住她保持平衡,调整着身体向上坐起,保持和她的视线不要相差太远。
郑千橙看着他,肩头的睡衣滑落,面无表情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剑眉星眼,鼻梁高挺,轮廓锋利分明,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容依旧清秀而少年气,帅得让人一眼沉沦。
郑千橙的指间摩挲着他的眉眼,鼻梁,到唇瓣,似乎在勾勒,又似乎在回忆。
她喊他名字:“江宋。”
江宋点头,憋得难受,唇角微弯:“我在。”
城市内外灯光落寞,时间处于夜色要暗不暗,白昼要亮不亮的过渡阶段。
他们都从稚嫩变得成熟,从坦荡变得内敛,再也没有九年之前的生动活泼。只有在这方面才能彻底放纵自己,在朦胧不清的思绪中释放出冲动。
之前江宋感觉沙发过于小了些,现在感觉刚好,沙发的靠背支撑着他的背部,好让他能紧紧的抱着她。
太阳渐渐升起,日光透过窗户散落在地方,渐渐充盈着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