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个卫司雪……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不知道三年来到底做了什么,将折春那把无论如何都压折不断的韧性十足的脊梁,软化成了再也撑不住一切的藕丝。
太子已经感觉到了折春的死志,正在设法尽力将他拉住,想要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其实折春当年救的何止一个太子?若真的让长公主得逞,整个天下都会乱成一团。
多国交战年年不断,长公主倒行逆施残暴肆意,沉迷于“醉生”。
一旦上位成为女皇,整个天下都会被架在火上。
折春当年虽也为自救,却也无论如何舍命救了那么多人。
老天就算再不怜爱,他也不该落到如此地步。
“其实你若真喜欢她,为何不试试争取呢?”
太子不解:“你何时成了这种妄自菲薄之人?我记得你当年对我说,人生下来都一样什么也不带来,都是一双眼睛一个脑袋,何来的高低贵贱。”
太子当年听了这番话之后,是非常震动的。
可当年说这番话之人,现在却被困于这世俗的所谓“高低贵贱”。
折春并没有回答太子的话,只是摇了摇头,对着太子勾了一下嘴唇,唇边却没有笑意。
折春当年确实孤高自傲目下无尘,他一眼能看穿他人的欲望,懂得如何玩弄人心。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折春虽没有折于自负,却也难免困于红尘。
你什么也不爱的时候,自然什么也不在乎。
所有一切的忧和怖,甚至是恨,都是因爱而生。
当你爱到深处,无可自拔之时,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给对方带去任何的好,只会让对方蒙受羞辱,被世人所指摘……
满身污泥之人,若真的爱花,怎会伸手去折花入怀。
他能给卫司雪最好的,就是远远看着,不与她纠缠。
三年时光,已经算是上天恩赐,折春再也别无所求。
太子并不曾设身处地,自然并不懂得折春为何会这样。他只是摇头叹息,起身离开了折春的院子。
折春并没有送他,而是久久地站在那,盯着地面上的砖石纹路,纤长的睫羽轻颤,眼中和脑中却空白一片。
卫司雪此时此刻脑中也空白一片,因为戎问枫说:“月末会举行宫宴,宫宴之上,我会请陛下赐婚。”
戎问枫看着卫司雪,满脸笑意:“我想在新年之前跟你成婚,进入冬月还有整整两个月才会除夕,足够筹备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