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他心情很好,负手走着,身姿挺拔,笑道,“你说呢?”
酒后的人容易流露真性情,万全估摸着,这位爷应该又是要去冷宫。去了只怕那位贵人又要又打又咬,何苦来哉。
但皇上的意思,又有谁敢违背。于是他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灯,打发几个宫人,“你们回乾元殿待命。”
待随从去了大半,万全提着灯给祁景引路,几人悄悄往冷宫行去。
即便外面良宵佳节,灯红酒绿,烟花绚烂,冷宫内仍是萧条冷寂一片,连猫叫都听不到一声。
祁景留万全在宫门口,独自踏入了季芙的住处。
季芙正在作画。前人写诗,每逢佳节倍思亲。便是这七夕佳节,季芙便越发怀念夫君。
他的夫君,虽比不上祁景容貌出众天资聪慧,却也是一等一的人物,且身为储君,尊贵无比。最重要的是,他待她极好。
两人琴瑟和谐,两年如一日地恩爱,可偏偏,祁景这个刽子手,害得她家破人亡。
季芙正是思绪涌动的时候,祁景到了。他心情轻快,步子便也快了,几步走到季芙面前,笑道,“在做什么?”
那画栩栩如生,又是祁景极熟悉的人,祁景看清时,便立即沉了脸色,森冷一片。
季芙顿时心惊,待祁景伸手想要抢走那张画时,她又下意识动了起来,伸手护住画,“走开,不要抢我的东西!”
她的动作越发激怒祁景,祁景用力将画扯过,撒成碎片洒在空。纷纷扬扬如碎雪的纸片中,祁景表情冷如冰霜,“你还想着那个死人!”
季芙激动了起来,泪流了满面,“那是我的夫君!你这个刽子手,你还我的画,还我的夫君!”她扑上前捶打祁景。
祁景喝了酒,酒意上涌,思绪浮躁,季芙的捶打令他心头又恨又痛,他想阻止她,于是箍住她的手臂。两人拉扯间跌向床榻。
两个婢女被这情形吓得不敢动,徒劳唤道,“皇上……”“娘娘……”
“滚开,放开我!”季芙以为祁景要对她用强,心中涌起莫大的恐惧与决绝,死命挣扎。
祁景喝了酒,身昏体软,又被季芙的胡乱挣扎打散了力气,一时站不起来。季芙慌乱间看见床头小桌上的烛台,一把抓过,就往祁景胸膛上一按。
燃烧的灯芯烧破夏日轻薄的纱衣,熄灭在祁景胸口,瞬间不大的房内,飘起了一股皮肉烧焦的难闻气味。
胸口剧痛,祁景终于清醒,放开季芙,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焦黑的破洞。
季芙扔掉烛台,从祁景身下滑落到地上,缩在床边,抓紧自己的衣领,一边哭泣一边呛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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