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谈韵之击退反方,深深缓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稍作放松,“麻烦您了。”
班主任面现踟蹰,道:“像嘉秧这样的情况,名头叫随班就读,需要用到他的一个证件,不知道您有没有?”
谈韵之忽地又紧绷,“残疾证”三个字像“残疾”一样,无声地深刻在他的词库,每一次提及都是抠掉刚结好的痂,总有血液沁出,疼痛而令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恢复自然的肌肤。
“我知道,”谈韵之说,“我会尽快办下来。”
谈韵之好像又给谈嘉秧确诊一次孤独症谱系障碍,恍惚离开会议室。
班主任即将上课,不再送他,在楼梯口和他分道扬镳。
谈韵之下至一层楼梯口,给一阵下楼梯的脚步声追上,扭头后望,他的心有灵犀焦切地盯着他。
他挤出一个笑,内心却是无比欢迎:“怎么突然有空?”
“偷溜一会,”徐方亭也笑了笑,“怎么样?”
“没事,解决了。”谈韵之稍稍放大的笑意。
“你告诉我。”她逼近一步,目光如炬像驱逐他眼底的阴影。
他妥协般轻叹:“31个家长联名想劝退谈嘉秧……”
“怎么可以!”徐方亭讶然而愤慨,“这是欺人太甚!”
“现在没事了,”谈韵之难掩无力地重复,这实在算不得好消息,“我让班主任给校领导施压,让陪读老师尽快就位。”
“那还好,”她却无法完完全全松懈,追问道,“那些家长知道谈嘉秧的具体情况吗?”
他轻轻摇头:“班主任应该没说,也不会说。不然他们会更暴动,排斥谈嘉秧这类小孩的新闻还少吗?”
徐方亭五味杂陈:“可是起码有31个家长对谈嘉秧有意见,万一这31个同学也对他不好,他继续呆下去、也不开心啊……”
“不开心我们就换个学校读,”谈韵之痛快地说,“公立不行读私立,私立再不行我给他找私人家教,总之不会让他没书读。再说,别看31个家长那么积极抱团,小孩间的友谊很单纯,不一定会听大人劝告。到一个新学校他得花时间适应不说,他不一定能碰上这样宽容的老师。”
徐方亭眉头紧蹙,咬了咬下唇。谈韵之的解决方法建立在雄厚而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上,这倒是她不敢想象的阳关道。她总以为谈嘉秧无路可退,哪知道谈韵之早给他准备一片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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