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两个人面色沉重,没有以往即将调情那般欲言又止只会傻笑。
徐方亭没说跟谈嘉秧视频一事,那毕竟是一通再日常不过而毫无成效的对话。
“你说,可以找陪读老师吗?”TYZ54问。
徐方亭愣了一下,谈嘉秧从幼儿园就可以独立上学,虽然磕磕绊绊,不太合群,好歹没惹出大岔子。
“你是指影子老师吗?”
他低沉应了一声。
这毕竟是一个“闭圈”里的专有名词,越靠近越深陷,一旦绑定,似乎永远爬不出这个特殊的圈子。
“但是要向学校申请,”徐方亭说,“有充足理由才会批,随班伴读不计入总分,一般要证。”
TYZ54给一本小小的绿色证件绊住了。
“我之前问过董颖慧的爸爸,”她说,“有证学校一般不会卡。”
但实践起来又是另一个问题。
老师就是教室的国王,统领一片权力下游的未成年学生,教室里突然多了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像多了一只监视眼,多少令人不自在。
同班NT肯定会告诉家长,班里有这样一个特殊学生的存在,说不定她们还得跟其他家长解释一通。
徐方亭也琢磨了一天,试探道:“要不这样,谈嘉秧现在每周去两次彩虹亭,可以改成让他放学吃了饭带作业过去,让老师辅导一下,总比一个人在家瞎玩好。然后我周末一天去彩虹亭也顺便看一下他,一天就让外公陪他,闲着就闲着吧,情绪比学习重要。”
TYZ54没有立刻应允,沉思片刻道:“我看能不能找一个住家老师……”
她听过这类职业,顾名思义是住在家里的老师,学历比保姆高,照顾孩子的生活起居,教导必要的常识和礼仪,说不好听点就是高级保姆。
跟她以前的角色差不多。
但是这个职业成就感低,提升空间不大,恐怕老师难以持久。
“等面试到合适的,你都回来了。”徐方亭提出更严峻的问题,一个合适的住家保姆从面试到磨合都要不少时间,更遑论要求更高的老师。
“……”
他坐在图书馆外的条凳上,还得穿两件衣服,不像她已经穿上短袖,手腕落在镜头外,往腿上一下一下地磕着烟盒。
徐方亭继续说:“说实在的,住家老师要不是特教,意义不大,一般老师哪懂孤独症,顶多以为个性固执,脾气不好,还不如家长多上点心。”
大中午天空灰蒙蒙,图书馆前已经稀稀拉拉有人穿着淡蓝袍子拍毕业照。
他的ID尾巴上还带着大几十的数字。
“影子老师我回国再考虑一下,”他说,“小学一个班学生是幼儿园的两倍,老师却只有一个,盯不来那么多人。小学也不像幼儿园玩玩就好,已经有学习任务和压力了。我怕他影响别人,会被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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