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萍虽然不是内向的人,但上了年纪,思维固化,总是倾向于呆在习惯的环境里。
“要不,”徐方亭说,“我帮你问下有没工厂需要食堂阿姨,谈韵之家里就是开珠宝加工厂的——不是他自己家,是一个家族的。”
“搞那么麻烦干吗,”徐燕萍往行李箱里压了压衣服,抗拒道,“你不是要跟人家离了吗,别欠那么多人情。他要是真守信用,给你一套房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看我嫁给你爸,要是离了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什么仁至义尽,”徐方亭不由蹙眉道,“国外离婚还能分一半家产呢,他房子那么多,我只要一套已经很克制了。”
徐燕萍拉上行李箱拉链,讶然回头:“你把结婚当做生意啊?”
徐方亭烦躁更甚,咬了咬唇:“没有感情就把账算清楚点咯。——你不要洗被套啦,我让钟点阿姨搞一下就行了。”
她一直叮嘱徐燕萍不用做家务,徐燕萍总是如坐针毡,桌子灰了一定要马上擦一擦,说别人家的房子要注意一点。
她看母亲拘谨的模样,知道实在留不住人,索性作罢。
暑假开始,徐方亭除了在星光服务中心当义工,就是写论文——当然不是一个人完成,跟研究生师姐一起的,就凭她对论文的贡献度,她估摸着怎么也能混个第二作者。
她的假期过得跟上班一样,早出晚归,回来陪谈嘉秧看一会书再忙自己的。
谈嘉秧依旧在缪老师那边上课,趁着暑假多上几节,上小学以后估计只能周末去一下。
同龄小朋友已经在学英语,他只会“One,two,three,go!”,其他屁也不会,但如果他无法控制情绪,上课无法安坐,尖叫大闹,懂再多知识屁用也没有。
徐方亭和谈韵之商量着给他报了钢琴和画画,让他多一门爱好,省得天天看轮子;尤其后者,如果以后他不想听课,一个人在座位乱涂乱画打发时间,总好过大喊大叫影响同学。
徐方亭学会了报喜不报忧,谈嘉秧的小问题就跟谈礼同或者徐燕萍吐槽一下,不再特地等谈韵之的时差。慢慢地,她连自己的事也很少说了,甚至连自己生病。
她跟谈礼同说有事不回去几天,只得到一句感慨:“之哥地位不保咯。”
懒得计较,她一个人去了区医院。
夏天发烧冰火夹攻,难受异常。她采完静脉血,压着臂弯针口,到采血窗口对面的条椅休息。
下一个采血的是一个年轻女人,晕针,皱眼扭头不敢看,男朋友在旁抱住她的脑袋。护士一针下去,血管太细,血出不来,赶紧叫来同事帮忙,换了一条胳膊继续扎。女人直接抱着男朋友嘤嘤了。
徐方亭大概脑袋烧糊了,愣愣看着,一会想着幸好自己血管明显,一针见血,一会羡慕有个人陪着真好,她想到徐燕萍,想到谈韵之,甚至想到王一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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