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亭绷着脸坐到她身旁,满腹委屈和伶仃,跟她第一次到这个家时一样。
谈嘉秧和谈韵之在客厅玩汽车,钟点阿姨在打扫卫生,谈礼同可能又就近跑楼下打牌了。
母女俩独占一间房,却好像跟在公共场所没什么区别。
徐燕萍起身拉过行李箱,出声提醒:“走吧。”
徐方亭只能帮她提水桶。
谈嘉秧忙着玩车,敷衍拜了一下,又回到他的轮子世界,连谈韵之想起身相送,都给拉了回去。
可能像上次叶阿姨回老家一样,他根本意识不到长久的分别。
徐方亭便让谈韵之陪小孩,自己送就行。
徐燕萍执意自己搭公车离开,不想看她来回跑。
“亭啊,”出到小区大门外的广场,徐燕萍略显忠告地问,“小王知道你跟小谈……的事吗?”
她沉默点头。
徐燕萍诧然一瞬:“噢,小王都知道啊?”
徐方亭说:“他们大学同一宿舍四年。”
“唉,亭啊,”徐燕萍难掩沧桑,“你看人家还能给你跑前跑后,那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
广场地板砖粗糙,行李箱轮子轰隆作响,她的胳膊都跟着震颤。
徐方亭莫名低头也看了眼轮子:“他跟我说过……”
“你拒绝了?”
“嗯。”
徐燕萍咋舌,失望写在脸上:“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小王多好啊。认识那么多年,人品信得过,离家又近,过年能两边跑。听妈一句话,选小王得了。难道你领了一个证还当真啊?”
“没有啊,”徐方亭冷淡地说,“肯定会领第二个的。”
徐燕萍还在强调:“你喜欢他不管用,要他喜欢你才行啊。”
“我当然知道!”
徐方亭略显烦躁,一口气把水桶提下四层矮梯。
徐燕萍从旁边斜坡拉箱子下来,和她一起等在公车站前。
“喜欢也分好多种,你看他把你丢在国内看小孩,当然要时不时对你好点,这样你才会更加对小孩好,”她语重心长,“就跟我当初把你哥交给舅舅舅妈一样啊,给点钱,逢年过节多问候,让人家心里踏实,自己在外面也能少点牵挂。”
徐方亭直想顿脚:“我知道啊!我不是告诉你人家把我当高级保姆吗,我一直知道,清清楚楚!不用你提醒了!”
徐燕萍恨铁不成钢:“我看你们昨晚……”
“噢,你当他在配合我演戏好了。”
确实是她主动抱他的。
徐方亭掏出手机,往App上查公车抵达时间。
16分钟,还有得熬。
她不禁用手背印了印额角细汗。
公车站只有母女两人,徐燕萍便继续在车尾气中好言相劝:“你小时候都不跟块头比你大的男生玩,你怕被欺负,谈恋爱也是这样啊。有钱人明里暗里门路好多,我们穷人想象不到。天上不会掉大饼,像你仙姬坡那个做人家阿三阿四的阿姐,蹲牢都不知道为什么。哪天你要是被欺负了,妈都不知道要怎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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