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陌生的手往她眼前招了招,手掌后面露出谈礼同并不陌生的脸。
“给我,手机。”
他的手掌变成了指示,虚点她的手机。
徐方亭低头垂眼,木然递过去,谈礼同握着“喂”一声,微微蹙眉望天。
“不是小徐的错,是新来阿姨的老公。”谈礼同开门见山,这一刻脸上浮现丁点多吃几十年米的沉稳。
徐方亭泫然而诧异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目视前方复述胡阿姨描述的事实,不把她微妙的注视当一回事。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阿姨平常算个好阿姨,谈嘉秧也黏她,就是被不中用的老公拖后腿了,”谈礼同叙述完毕,开始发表看法,“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啦,现在找到小秧最重要,其他事回头再说啊。”
谈礼同默默听了一阵,瘪嘴、绷紧下颌,可能还是被骂了几句。然后,他忽然递回手机——
徐方亭茫然接过:“喂——?”
“小徐,我听老谈说了,”谈韵之话里宽和多了几分,“这不是你的责任——”
她自责不已:“这个阿姨是我挑的,我早听她说她老公买马,应该早有防备才是……”
他不由叹气:“这边买马买六合彩的人那么多,我亲戚里面也有,哪能想到那么奇葩。”
单单自责无用,她得付出苦劳才能减轻焦虑:“一会我打印寻人启事,发到菜市场和车站这些人多的地方试试。”
谈韵之说:“好,辛苦你了。”
“你快别这么说了……”
“小徐,振作点,等着谈嘉秧回来,好吗?”也许隔着大老远,谈韵之相对镇定,“谈嘉秧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他出生那年沁南市的ASD发病率是1/57,他可是‘万中挑一’的‘幸运’宝贝。”
徐方亭呜咽一声,手背蹭了蹭鼻子,幸好没开视频,不然她得更崩溃。
谈嘉秧思维刻板,偶尔转不过弯来便会发脾气,不会那么主动寻求大人帮助,对陌生人来说这种小孩一点也不讨喜,不知道有没有挨欺负。
“好,”她只能沉重应过,“一有消息我就联系你。”
“嗯,我等你,”谈韵之能付出的只有耐心和温和,“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忘记吃饭。”
徐方亭这不就是没吃午饭,可能连水也没喝的关系,她察觉不出饥饿感。
挂了电话,她在手机上整理一下寻人启事,和谈礼同到附近打印店打了厚厚一沓。
寻人启事发在政府渠道的挂着负责民警的电话,民间渠道的多了她的那一串,自从电子版发出不久,徐方亭的手机便没有停过。
消息和电话蜂拥而至:鼓励她的,想采访跟踪报道的,兴趣班课程推广等等,无效信息淹没了她,甚至几笔支付宝小额转账——她紧忙把手机号转账方式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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