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杭扭开头笑了笑。
她试图恢复朋友氛围:“幸好没有太尴尬。”
王一杭啼笑皆非,动了一下拿书那边手:“我还是很受伤啊。”
徐方亭僵笑道:“好吧,现在尴尬了。”
这下王一杭倒真笑了。
他的身后冷不防传来驱赶声,有个地铁保安拎警棍赶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出站,她胸前挂一块绿底的收款码,臂弯勾着的红胶桶里插满单支红玫瑰。
保安赶鸭子似的:“快走,不能在地铁站卖东西!知道了没有!”
女孩噘着嘴,步伐稳健走下站口台阶,目光仍在机灵扫描,一发现徐方亭她们,便立刻换上笑脸,举着一支玫瑰过来。
“哥哥,买花吗?买一支给漂亮姐姐吧。”
徐方亭和王一杭同时看向花桶,众花之中还支出一块牌子,“10元/支”,当真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他看向她:“就一朵,可以吗?”
女孩仍举着花巴巴仰望他们,态度熟练,眼神倔强,生活的重量压在肩头,跟路上那些由母亲陪同卖报完成任务的体验派小学生截然不同。
徐方亭莫名想起小学时,徐燕萍还在家拉扯她哥,春节就在村广场附近摆地摊。先是批发点小玩具,别的小孩在附近疯玩,徐方亭就在摊边看着;后来竞争不过小卖部,徐燕萍便改卖自己做的小糕点,这个好卖一点,她通常只能等卖剩了才吃上一两个,有时甚至没有——徐燕萍可太高兴能卖光了。
童年留给她的记忆不仅是贫苦,还有努力爱她的母亲。可她现在倒不再愁吃喝,甚至准备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大房子,可是妈妈却没有了。
她妥协道:“好吧。”
王一杭问可以支付宝吗,女孩便把胸牌翻到另一边,递上来给他扫。
嘀的一声,王一杭给她展示付款页面,女孩口袋里同时响起提示:“支付宝到账10元。”
女孩家长倒也灵醒,知道给她手机听提示,不然有些人浑水摸鱼,没付说付了。就像徐方亭小时候就缺一支验钞笔,收了一回10块钱的假币,可把她哭干了。
“谢谢哥哥,”女孩抬腿托起桶,稍举高一些,“哥哥你自己挑吧。”
王一杭随手取出一支,说谢谢。
“谢谢哥哥姐姐,祝你们生活愉快。”
女孩提着花桶走了,碰到下一对疑似情侣,被拒绝,倒没强买强卖,转头继续寻找下一对潜在买家。
王一杭看了一眼手中之花,递过来。
徐方亭收下,故意强调:“友情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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