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韵之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害怕了?”
校园巡逻车驶过,车头灯和值班保安的目光从他们身上划过,又渐渐走远。整座校园好像只剩下她们两个睡不着的人。
徐方亭把口袋往下压了压,看着他:“你之前答应我的条件,还都能做到吗?”
他稍显意外,但却耐心说:“房子是吗?”
“领第二个证……”她往上瞧着他,适应朦胧后似能感觉清楚他的表情,“你会回来的吧?”
谈韵之顿了片刻,想起上个月生日,她纠结的是同样一个问题。
“要解除关系恢复自由,你才踏实是吗?”
徐方亭没有吱声或点头,站姿适合望向校道远处,她便这么做了,仿佛在等待下一辆巡逻车。
她的臂弯忽地给轻扯了一下,手被他拉出来握住,像进了一个恒温的口袋,更为暖和。
她一时茫然,挣扎竟不是第一反应,好像也挺舒服的,索性放任不管。上一次他拉她已经是两年前,她忘记了什么感觉。
“小徐,”怕吵到一楼的同学,他声音一直压低,有股莫名的亲昵和温柔,“平心而论,我当东家那几年,对你还不错吧?”
这回她没逃避,清晰地应声:“嗯。”
“我对阿姨都能这样,”他说,“对自己老婆肯定不会差——我知道不是真的——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吗?”
“明天、白天领了证,”她不置可否道,“把离婚协议也先签了,可以吗?”
“但那东西,不领离婚证也不会生效啊。”
“我知道!”她有些焦急,抓了一下他的手,或说想掐他似的,用上了劲,“你总得让我看到诚意,好么?”
“……”
谈韵之抬头看了眼,城市的天空一直是橙灰交叠的颜色,两三颗星子在寂寞闪耀。
他的手给摇了摇。
“谈韵之!”她着急多于哀求,永远不会让人看见她服软。
徐方亭的脸蛋忽然给他的指节刮了一下,转瞬即逝的温度令她怀疑刚路过了一片树叶。
可能5个月“逍遥”在外,没帮上她什么忙,他于心有愧,一晚的好脾气持续涨潮:“登记完就把财产约定协议和离婚协议一起签了,行吗?”
她终于稍微松口,应了一声,也后知后觉抽回手,略带埋怨:“说了不要莫名其妙碰我……”
半年一见,谈韵之很难发火,只是有些委屈:“怕你冷……”
她还是把手兜进口袋,像保护自己一样守着界限。
路灯倏然调暗一度,两人同时抬头看,像发现天空突然飘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