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仪式安排在殡仪馆,然后依旧前往“锦宴”赴宴。
殡仪馆占地辽阔,构型跟一般政府院子没多大差别,门口长梯连广场,周围分布几栋简朴低矮的现代建筑。
他们停车按标识前往礼堂。
路上长廊站着几个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在等待或者出来透几口气,还有一些着常服的在低头大扒盒饭,可能刚守了一夜灵堂。
幸好谈嘉秧没来,不然铁定要指着人家大声问:“姨姨,别人为什么要戴着白色的帽子?”
刚入礼堂,哀声阵阵,厅门关不住亲属们的悲痛。
谈家订了三天最贵的南苑厅,意味着徐方亭要代表谈韵之给他堂哥守夜。
直至步入厅门那一刻,徐方亭才看清那个人的大名:谈智渊,斯斯文文的一个名字,竟然爬满了梅毒。
辈分不同,她跟着谈礼同依次行了礼,便听见有人低声唤她名字。
她跟谈家亲戚关系生疏,即使有呼唤,用的也是“之之老婆”的名号。
她循声而望,只见迟雨浓敛着下巴小步过来,差点遗忘这位族谱外的外姓亲戚。
“雨浓姐,你也来了。”她低声说。
迟雨浓点点头,跟谈礼同寒暄几句,便把她拉到女眷的那一边说话。
“我能不来么,这里的菊花都是我的货。”
遗体和遗像围花都是白菊,谈智渊凑巧走在菊花盛开的秋天,竟像玷污整个秋天的菊花。
徐方亭点点头,只听那边又问——
“听说他死在女人身上的。”
徐方亭斟酌道:“说不定他是传染给不少女人。”
“哎?不是,”迟雨浓几乎凑到她耳边叽叽咕咕,“你没听说吗,他死的时候,还插在女人身上——不是他那个新老婆,别的女人,小八小九小十几二十应该都有,他那个大烂人——女人吓软了,他还软不了,都拔不出来。两个人一起送到医院,女人还好好的,他就没救了。”
徐方亭讶然一瞬:“那么夸张,谈韵之没跟我说那么详细。——那就是猝死啊?”
迟雨浓厌嫌轻哼,仿佛隔着话语也黏到了脏东西:“反正梅毒是100%的。”
事到如今,谈智渊的真正死因已不重要,关键他得了脏病,这个标签就是化成灰也得带着。
“不提脏男人,”迟雨浓话锋一转,抱起胳膊语带揶揄,“哎,你竟然升级了,我都不知道,弟妹?”
迟雨浓是谈韵之亲戚中她最有好感的一位,徐方亭重视她的看法,可没亲昵到可以分享秘密。她猜不透迟雨浓有没有看穿她的假身份,登时觉得还不如当小阿姨时自在与坦率。
“雨浓姐,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迟雨浓锋锐道:“现在你帮他带小秧,他还给你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