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长说:“算了吧,我们学院看得过去的男生早在高中就被预订了。”
琦琦说:“一个土豪。”
舍长和琦琦都知道有这号人,看过她手机里的照片,对他的“底细”略知一二,但从来没见过真人。
同学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苹果全家桶!”
是的,谈韵之在她的大学朋友圈多了一个难听却写实的外号。她们喜欢用男生们能送出的最高价值的礼物来编号。
她啼笑皆非:“叫‘小谈’啊!”
但没人跟着她叫,她们打趣“小谈”只是她的专属爱称,外人不能随意使用。
爱称别说“爱”,连“称”也算不上,她可从没亲昵地唤过他“小谈”。
徐方亭半信半疑收下香槟玫瑰,也陪谈嘉秧送走他的5岁。
比他小10天的小朋友已经升入小学,他刚开始懵懵懂懂的幼儿园大班生活。
据说6岁前是自闭症的黄金干预期,谈嘉秧正式进入“白银期”,现在混进同龄人小孩中,不至于第一眼看很另类,只是接触久了,会觉得这个小孩有点奇怪,固执、急躁和拖拉,一般不会想到精神障碍的问题。
她跟谈韵之商量,缪老师的课再上完大班,上小学课业繁重,应该没有时间每天跑。
她从缪老师那里得到相似的意见。谈嘉秧在集体中肯听指令,上课应该不大会有问题。如果担心能力倒退,可以每周上两节巩固一下。
同是6岁生日这一天,谈韵之的法院传票送到家里,章琳正式起诉要求变更谈嘉秧的抚养权。
他走之前约好了律师,徐方亭按他的安排走就好。如无意外,下个月会进行诉前调解,调解不成再上法庭——照两边的坚定立场来看,这场官司不打不行。
她办了师大的停车卡,开着谈韵之的帕拉梅拉穿梭,有时一天要跑三个地方:榕庭居/颐光春城、律师事务所和师大,路上不忘练英语听力,准备年底的六级考试。
谈嘉秧需求最机动,起了「Deadline」式的作用,变相让她更珍惜个人时间,注重输出和效率。
香槟玫瑰从绽放到花瓣边缘泛黄,便迎来了今年的中秋。叶阿姨休假,谈礼同带谈嘉秧去锦宴,她跟之前说过的,谈韵之不在,懒得掺和亲戚间的事,便留校和钱熙程一起。
谈嘉秧的幼儿园事务她对接得很好,从新学期服装订购、缴费到中秋手工,都是她亲自完成,就连班级群里昵称备注也直接改成“谈嘉秧舅妈+电话号码”。
谈礼同对她缺席中秋颇有微词,但也无可奈何。他们家的确需要这样一个理事人。
徐燕萍给她发来语音祝福,寒暄几句,发来一张图片问她知不知道这种钙片哪里有卖。
“我跟我们老板娘那里买了一瓶,她托亲戚从美国寄回来的,你韩叔吃了有用。”
她嘴里的月饼登时不再是月饼,成了酸不溜秋的东西。
“妈,怎么不给我买两瓶,我也抽筋呢。”
徐燕萍把起头的笑声也录进来:“年纪轻轻抽什么筋。”
她黯然一叹,改口道:“湖南冬天会不会好冷啊,我给你寄套羽绒服。”
徐燕萍说:“肯定比家里冷多了,年轻时候觉得没什么,就怕老了骨质疏松,所以要补钙啊。”
她赏着圆月,赏太阳那个人恰好给她发来祝福。
她心思一转,回复徐燕萍:“我以前东家去美国留学了,我问问他有没有空帮买一下钙片吧。”
徐燕萍反倒踟蹰起来:“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