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微妙。徐方亭仅见过她两次,只有寥寥算不上聊天的对话,甚至连她名字也不知道,竟然把别人记了那么久。
恐怕她也是一个路标。
“发呆想什么?”教育科学院的新生都在一个连,钱熙程就坐在徐方亭旁边。
徐方亭再看一眼跳舞的女生,苦笑低声道:“我突然发现我没什么才艺。”
城里小孩上课外兴趣班时,她在仙姬坡爬树蹚泥,动作灵活倒灵活,可惜从小比同龄女生高一截,舞蹈队招新时老师总是点平均身高的孟蝶,不要她。
她没被发现有什么艺术天赋,唯一的爱好是看书,但爱好算不上才艺。
“我也是……”钱熙程同样恍然,“别人上辅导班,我在跟我婆捡垃圾……”
气氛陡然低落。
徐方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起自己的贫穷烙印时,宣洁那句话总会冲出来——
“你一定喜欢他的吧!”
不如说已经变成她的心里话。
谈韵之在大学一定遇到过不少像跳舞女生、像他的女同学一样耀眼的女孩子,却没有为任何人回头。
她虽觉得自己也算一块璞玉,但他可能想要钻石。
她扭头跟钱熙程说:“我知道我们有什么才艺了。”
钱熙程从迷惘转新奇:“嗯?”
她认真道:“特别能吃苦。”
“……”
两人不约而同抖落细细碎碎的笑声。
*
21天军训结束,时间也快走到9月底。谈韵之兑现誓约,来找她吃了一顿饭,把谈嘉秧也带来,就着她上次的话头,说三人吃饭才算把两年前那顿饭“还”了。
剩下的一周,徐方亭和钱熙程按照通知打印和填写表格,准备去勤工助学中心参加招新。
“你也要去勤工助学?”师姐中的一位是舍长,平常其他人也按此来称呼。
舍长看向的是徐方亭。
“嗯,”徐方亭说,“有贫困证明就可以了吧?”
另一师姐叫琦琦,从阳台晾衣服回来,笑意善良,故作轻松指指她的鞋子:“穿AJ去小心被举报生活作风不俭朴。”
舍长顺着她的风格,半严肃半夸张道:“是的。”
徐方亭哑然片刻,师姐们已经足够委婉,没有直接讽刺“你这种穿AJ的人也好意思去勤工助学”。
两个师姐家境普通,没有大富大贵,不用勤工助学,跟她们不是竞争关系,此时也是好心提醒。
“都别人送的,不是我自己买的……”她辩解道,“我学费还是走‘绿色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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