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老师聊完机构,又聊起跟去那边的孩子,有一个曾是她学生,之前来祥景苑转了转,嫌离家远便没过来。
徐方亭暗猜可能因为这边没有残联转借。
她便问起董颖慧的近况,提到她焦虑的爸爸。
缪老师神色登时同仇敌忾一般,说起董颖慧爸爸让女儿带电话手表开通话监听课堂,气死章老师了。
徐方亭讶然道:“章老师也发现了吗?”
“章章有一次去拉董颖慧的手,不小心碰到手表——”缪老师拉一下徐方亭的手腕做示范,“哎哟,那个手表烫得——一看通话时间走了快一个小时,吓死人!气死章章了!有什么意见可以提,觉得老师不好可以换,这样子监听把人当贼一样防着,算什么嘛?”
“那、章老师跟他说了吗?”
“当然没有,”缪老师此时提起仍余气未消,“怎么可能说嘛……只能这样一直下去啊,也不能老师投诉家长。”
“也是……”
徐方亭想起谈韵之家的摄像头,只安设在客厅,正常之中仍显得有些心大。但若是再多几个,估计她自己也觉得不自在。
*
天气日渐炎热,又进入短衫短裤的五月。
这一年五一,徐方亭休了两天假。
第一天,她开上谈韵之的帕拉梅拉,停到孟蝶附近一个商场的地下车库,然后走路去孟蝶家。
她终于搬了新家,仍旧在原来的城中村。她们一家三口住主卧,公婆住次卧,五口人挤在六十来平米的房子里。
彩色围栏框着泡沫地垫,足足占去客厅的一半面积,另一边摆着一些风格不太搭的家具,桌面依然摆满东西,凌乱感让客厅的视觉效果一下子缩窄。
“家里有孩子就是这样啦……”孟蝶笑着解释,顺便捡起掉在地上的摇铃,直接投进围栏的玩具堆。
徐方亭发誓没有打量太久,不知道孟蝶怎么会注意到她的观察内容。
“你婆婆呢?”
“菜场去了,”孟蝶说,“娃就我一个人在带。”
“她怎么不帮你忙?”
“她不帮倒忙就好了,我女儿六个月之后吃辅食,喂的米糊,你知道她怎么喂的吗?”孟蝶露出厌嫌的表情,做了一个舔勺羹的动作,“她每喂一口,都要先自己舔一下,说试试看烫不烫口,我真是服了她!我叫滴一点到手腕内侧,她偏按自己的方法来,反正总要抿一下,我真是服了她!”
徐方亭不禁皱眉,仿佛孟蝶婆婆舔过的那一勺米糊送进她的口中。
徐方亭问:“那、你准备带到幼儿园吗?”
幼儿园似乎是最近的“暂时解脱”里程碑,谈嘉秧上全托后,她也深感轻松许多。
孟蝶表情滞涩,勉强一笑说:“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