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面展示板照片寥寥,星春天似乎走到了冬天。
四点下课铃打响,缪老师送蓉蓉出来交给阿姨,过来接谈嘉秧。
缪老师比徐方亭矮几厘米,但人瘦显高,妆容精致,单眼皮显得很犀利。
徐方亭当初对她印象不浅,是她那一披黑长及腰的直发,工整服帖,插一把梳子能直接滑落,台风过来也不会散乱似的。
徐方亭十分佩服这些美得从容不迫的同胞,她就只有欣赏别人的闲暇,没有捣鼓自己的余力。
时间有限,缪老师只来得及和她交换一个微笑,便带着谈嘉秧去新教室。
谈嘉秧已经习惯星春天的环境和上课模式,一路看着天花板筒灯,由缪老师牵走,路上又用刻板句式指着“安全出口”指示灯和应急灯问“是什么”。
徐方亭过到家长室,蓉蓉和她阿姨还没走。
蓉蓉阿姨在条椅上忙着看手机,抽空说:“她爸爸每天都接送我们,不用我们打车。今天晚了一点,我们等他来再下去。”
蓉蓉坐在阿姨身旁,两只手掌塞到屁股下面,鞋跟交替敲打地面。如果谈嘉秧也像她这么坐,双腿只能划空气,还够不着地面。
蓉蓉扫了徐方亭一眼,开始噗噗玩口水自娱自乐。
“蓉蓉,不能玩口水,”蓉蓉阿姨对这个带了六年多的、快十一岁的女孩简直又爱又恨,嘟嘴柔声道,“来,跟阿姨拍照。”
蓉蓉阿姨举起手机拉蓉蓉凑一起自拍,蓉蓉配合三秒,忽然又开始斗鸡眼。
蓉蓉阿姨又温声呵斥她。
徐方亭趁蓉蓉阿姨得空,忙问老教师走得差不多,她们有什么计划。
蓉蓉阿姨说:“我们还是要在这里,离家和学校近,过来方便。从我们来开始,老师都换了好几批。”
当真是铁打的特殊儿童,流水的特殊老师。
自闭儿随着年龄增大,干预效果下降,家长的期待也一年一年下调,有些只是为了从干预日常里抽离一两个小时,得到喘息机会,有些则是为了消耗每年沁南市残联补助的额度。
也许徐方亭应该问一下小龄的家长。
还有二十来分钟下课,家长室进来两大一小,妈妈和保姆带着五六岁的男孩进来。
徐方亭瞥一眼男孩的幼儿园书包,侧面写着“唐光启”。
来星春天久了,徐方亭基本可以从孩子对人关注的程度判断障碍程度。
唐光启一直“目中无人”。
唐光启妈妈留着波波头,素颜的五官很清秀,应该有一米七以上,比缪老师还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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