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章老师把谈嘉秧带过来,问是不是还穿着拉拉裤,30月龄已经可以开始如厕训练。
徐方亭说明谈嘉秧情况,在家不穿,出门怕乱便溺才穿,而且还不愿意站着尿。
“没关系,我看他也不爱喝水,应该尿不多。上课前我会带他去厕所转一转,没准他能模仿其他小朋友,”章老师说,“要真尿裤子也没关系,厕所里面有淋浴房,可以洗热水。”
徐方亭果然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也许只有家长和老师才能理解这些孩子的不容易。
等周四晚谈韵之回来,徐方亭趁空去一趟祥景苑,快速办完离职手续,回来跟谈韵之重新签合同。
她的社保也重新找了靠谱的挂靠公司。
谈韵之的办事能力半点不比谈礼同差,大概老子懒惰成性,儿子不得不自食其力,幸好他还有充裕的资金可支配。
谈韵之将签好的合同收进抽屉,从桌底提起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豪迈道:“送你,续约礼物。”
“续约还能有礼物……”徐方亭接过来往里看,粉红布料,掏出一看,是件印花挺有风格的T恤,后领和左袖口都缝着一个猿头简笔画,谈韵之有几件衣服也是这个牌子。
她将T恤往身上比,下意识抬头挺胸,笑道:“还挺好看,谢谢小东家。”
谈韵之说:“我的眼光当然不错。”
徐方亭把T恤挂在小臂,想起章老师的话,又看看T恤……算了,今天暂且饶过他。
进入四月底,谈嘉秧能仿说三个字短语,发扬ASD出众的机械记忆能力,已经可以回答一些简单的答案已知的问题。
问他叫什么名字,能回答“扛扎秧”;舅舅叫什么名字,“扛韵鸡”;姨姨叫什么名字,“kǘfākíng”。
据说正常语言发育速度是每个月学会多一个字,徐方亭和谈韵之对谈嘉秧充满信心。
五月一日约定的三天假期,徐方亭叮嘱谈韵之进行实践性如厕教学,便又踏上返回舟岸市的长途汽车。
据说动车本月八日开通,她没赶上时候。
回到仙姬坡已是下午,爸爸和哥哥的忌日在翌日,也是她十九岁新历生日。
夏天赶路比冬天难受许多,汗水像虫子在身上爬,T恤腋下和后背全是水,一到家她便冲凉一个凉水澡,终于换来片刻舒服。
徐燕萍身体硬朗许多,种了点青菜,养了几只鸡,平时从工头那里接一点给蕾丝带穿珠子的几件活,仙姬坡有人办酒席还去帮忙洗碗——人家厨师班子固定,她插不上手。
家中晚上乘凉全靠床顶小吊扇,徐方亭以前只觉乡下闷热,但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享受空调房的舒适之后,才知道煎熬。
她烙了好一会大饼才睡着,所幸半夜降雨,空气跟着清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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