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头盔,头发在寒风灰尘中又毛躁了几分,徐方亭剪了一个可扎可散的披肩发。
这期间孟蝶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说:“刚在对联街碰见你的小童老师了,喊你有空过去找她。”
小童老师就是徐方亭初中的生理启蒙老师,父亲老童是仙姬坡小学的老师。
徐方亭以前帮带老童的孙女,老童管她一顿午饭,外加午休时间指点一下她练毛笔字。
老童每年寒假上街兼职写对联,等徐方亭可以出师,他便把她捎上,按销量分给她一点生活费。
徐方亭读高中那三年,销量有所增长。
镇上每年只有个位数的学生能考上舟岸高中,相当于一只脚踏进大学门槛,徐方亭无形多了一层吉祥物的光环,大家买她的对联相当于给自家孩子讨个吉利。
理发的阿姨帮把头发吹直,徐方亭还是习惯性扎起来,“我答应她过去帮写对联。”
孟蝶随口道:“你还要写啊?我还以为你能自己挣大钱,就不会去了。”
徐方亭心有微妙:“每年都去,好像习惯了,反正有时间。”
口袋里手机又震动几下,徐方亭没有立刻掏出来。
徐方亭跟孟蝶分开,来到小童老师家的对联摊。
现在印刷技术精进,摊铺大多售卖印制的对联,匀称美观,价格低廉。但也有不少喜欢手写对联的人,每个字落笔有情,每一副独一无二。
童家坚持手写对联多年,在镇上小有名气。
小童老师远远跟她招手,唤她名字:“方亭,来!”
“小童老师——”徐方亭笑着过去,“我还以为你回你婆婆家过年。”
小童老师为带她们初三毕业班,婚期推迟一年,指导她们高一上学期才结婚。徐方亭高一和高三过年前都没见着她。
小童老师不施粉黛,衣着朴素,看起来比榕庭居那些全职妈妈黯淡和年长几分。
小童老师掠过一丝尴尬,但到底年长十岁,旋即淡然而笑:“过来帮帮我爸,上年纪了写不了多少就喊手痛,所以啊——需要请一下你来当救兵。”
徐方亭惭愧道:“我半年没怎么写字,也不知道还行不行。”
打工后她每天的输出量只有日记几段话,比起高三退化严重,字还没散架,但流畅性值得怀疑。
小童老师说:“没事,我相信你。”
徐方亭在废报纸上练习好一会,小童老师校验通过后,开始上阵替老童老师的班。
不一会,来了一个中年老熟人,男人自称年年在此买对联,跟两位童老师寒暄过后,说:“老童老师,帮我写个对联啊,就写‘门迎百福丁财旺,户纳千祥合家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