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亭连新朋友也没交到,别说男朋友,结婚更是一个遥远而抽象的概念。
“孟蝶也才比我大两岁,结婚太早了。”
“不早了,”徐燕萍说,“像她这种不读书出去打工的,很多两三年就嫁了,二十出头怀二胎一大把。”
徐方亭又烦躁躺平,折叠床的嘎吱替她作出回答。
“我也不读书了,你也想我两三年就嫁了吗?”
徐燕萍叹气:“我不是说你。”
徐方亭久久没回复,可不说什么又浪费匆忙的相聚时间。
徐燕萍终日卧床,倾诉欲望比她强烈,又问:“你不会真谈有吧?”
“怎么可能!”徐方亭忽然想起她舅妈,嫁了这样一个男人,还得帮大姑姐收拾屎尿。她自己这样的家境,估计只能找一个一样穷的,说不定也有大姑姐等她端屎端尿,还不如当保姆有赚头。
“我一直以为,你跟以前每次放假都来仙姬坡找你那个男生,就你、坐他摩托车走,晚上又给送回来那个,”徐燕萍拼凑回忆,“叫什么名字了,好像有个一还是二的?”
“王一杭,”徐方亭说,“他只是初中同学。”
“他去哪读书了?”
“沁南大学。”
徐燕萍也许想起徐方亭高考失利,默然许久,平缓地说:“其实我也不想你那么早嫁人……”
又等一会的,徐方亭等不到让她重返校园的许诺,只能叹息:“我知道……”
九点半过后,隔壁床家属问能否熄灯,徐燕萍没意见。徐方亭紧忙摆好睡姿,免得折叠床扰人清净。
灯光转暗,病院走廊脚步声渐稀,病床上久不闻人声,徐方亭轻轻叫一声妈妈,徐燕萍没有回声。她又等一会,徐燕萍的浅浅呼噜终于也成了她的催眠剂。
徐方亭当了不到两天的女儿,次日吃过午饭又出发,在谈嘉秧洗澡前赶回榕庭居,继续当她的小阿姨。
*
谈韵之明早就去大学报到,行李箱早收好拎下玄关,人坐在一楼卧室的游戏垫上陪谈嘉秧最后一晚。
徐方亭昨晚在折叠床并不舒服,又坐了一个下午的长途巴士,全身骨头像散架。她忍着酸痛给谈嘉秧穿好睡衣。
房间响起一声清脆提示声,徐方亭从屁兜抽出手机一看,惊喜地咦一声坐到床沿。
谈韵之下意识问:“干什么?”
徐方亭不掩兴奋,“沈宏把我工资转过来了。”
最兴奋莫过于谈嘉秧,徐方亭经常在床沿边背起他,这会他嘻嘻眯了眼,爬上床就扒上她的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