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帝怒瞪着这个亲自栽培了二十年的儿子,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他伸指对着元漾虚虚点了点,咬着牙,恨铁不成钢道:“嘉回跟着胡闹也就罢了,连你也跟着她一起胡闹,朕从前教给你的大道理,全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是要把朕气死,好来继承朕的皇位!”
“儿臣不敢。”元漾诚惶诚恐道。
“你还犟!”梁文帝反手就是一巴掌,但这手掌还没甩到元漾脸上,他就突然怒火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捂着胸口往后栽去。
“阿耶!”元漾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一边替梁文帝顺气一边嘴里道尽了好话:“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您要打要罚儿臣绝无一句怨言,可您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儿臣便是万死也难逃其咎。”
梁文帝紧紧攥住元漾的手腕,目光像是刀子一样死死盯在他的脸上,喉咙因为吐气不畅,只能发出哧哧的吼声:“你这个逆子!”
半晌,他佛开元漾的手,兀自往龙椅走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翊王的事他暂且先放着,但嘉回必须得尽快接回来,他需得拟好折子,派钦差立刻前往江宁。
元漾害怕梁文帝这股一言不发的样子,那比骂他还要难受。
但转念又想到嘉回临走前差人交由自己的书信,忙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来双手奉到梁文帝面前,颤巍巍道:“阿耶,嘉回离开时特意留下一封信,要儿臣选个合适的日子拿给您,现下时机正好,不如您亲自拆开看看?”
元漾双手端得板板正正,梁文帝觑他一眼,扯过信件自行阅读起来。
嘉回用最简短的语句道明了自己这半年多以来梦中发生的所有怪事,不但涉及她的婚事,还牵连到以太子为首的一众朝臣。
她对此惶恐不安,夜不能寐,因此不得不与兄长商议,暂时离宫,躲避婚约,又把梦中所有线索一并留了下来,以此方便助力兄长打探消息。
嘉回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最后还真情实意地恳求圣上不要怪罪他人,等来日回宫,她必定亲自磕头认错。
不过数百字的几页信纸,梁文帝读完已是惊得手心冒汗,倘若元漾方才没有向他汇报翊王一党的狼子野心,他或许对此还有些存疑,可如今证据摆在面前,再加上嘉回的这什么传奇梦境,让他不得不开始思考一切前因后果是否真的如信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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