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嘉回便择了个晚些的时候,等着蓝绪下值回府,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本以为还要好好磋磨一些时日,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
蓝绪笑着温柔:“我原先也起过这样的念头,只是想到宴大人乃公主近身护卫,离开不得,便就没敢与公主商讨,况且他本贵为圣上钦点之人,自幼在宫中当差,如果到了我这小小府衙,倒算是屈才了。”
“公主既有心安排,我又怎敢推托。只是……”他的目光转向别处,话到嘴边却顿住了。
嘉回紧跟着问道:“大人但说无妨。”
蓝绪清了清嗓,有些不好意思道:“公主见惯了长安官场浩大,应是不太了解下面的大体结构,江宁不比长安,有的也只是些地方小吏,便是府衙也不例外,宴大人若是随我做事,充其量也会领些闲职,官职不高,俸禄也不会太多,存在感不强,就是不知……宴大人能否接受。”
这个问题,嘉回倒没有仔细想过,官场上的事情她不太懂,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只是宴绥并非嫌贫爱富之人,这点她还是有信心的。
“宴绥他性子淳朴,不拘泥于表面,更不会在意这些功名利禄,大人的考虑是极好的,只是于他,有些不大符合。”
蓝绪这才放宽了心,点头道:“那我私下就去准备,趁这几天得空了,调度下人手,用不了多久,即可顺利上值。”
得了他的肯定答复,嘉回开心得像是得了半斤糖果的孩童。
她笑盈盈地道了好,便欢喜地跑去要跟宴绥分享喜悦。
宴绥正在屋里歇息,他被嘉回三令五申不准出门闲逛,便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里,无聊地望天发呆。
他居住的院子离嘉回的听雨筑不远,步行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
院子原先是用作旧书杂物的临时堆放之地,因他来了,这才改作客房,院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生活过的痕迹,好多东西都是最近才归置进来的,草率得不像样。
嘉回本想把自己院里的丫鬟拨一个给宴绥,但被他一口回绝了。
宴绥不喜身边有人伺候,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穿衣吃饭还要人服侍,他一个人倒也过得自在。
只是晚间用膳时,嘉回突如其来的一席话,弄得宴绥欲言又止。
“殿下是不喜我在身旁,所以把我安排到别处,好能保持距离么。”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嘉回被他离奇的脑回路惊得话到嘴边都打了个旋儿。
为何是个好事,到了这会儿竟画风跑偏了?
嘉回紧盯着他瞧了半晌,忽而笑道:“我若是不喜,自有千万种法子要你离开,何必舍近求远还替你谋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