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绪刚一走开,七夕就凑上前问道。
她的身后紧跟着两个小厮,一人抱着一个大箱子,没得到嘉回的吩咐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直愣愣杵在那儿。
箱子里都是些从长安带过来的零散东西,衣服首饰,还有文房四宝,全都混杂在一堆,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打理。
嘉回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自己动手,“就放正房吧,我晚些时间再来收拾。”
七夕低低应了一声,忙带着小厮回屋安置箱子。
刚落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给东宫递个消息,可她又不敢直接写信给元漾,若是被人中途截了胡,传到圣上面前,便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可若是借蓝绪之手,往长安报送公务时,夹杂着她的家书,悄悄传递给朝廷,即可省去好多麻烦,反正太子辅政,有审阅各地呈文之权,他在收到江宁的文书后,过滤掉自己的那份,也不影响什么家国大事。
嘉回的算盘打得溜溜响,但是目前的条件却是一团糟。
她得好好把自己的东西清理干净,一件一件登记在册,再分门别类归置在小库房。七夕不识字,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这些活还得亲自做。
以前在宫里时,她的每样东西,大到金银玉器,小到布匹耳铛,件件进出都有记载,这些从小养成的个人习惯,也给她注入了非常严谨的管家意识。
接下来的这几天,嘉回除了偶尔出门,去前厅找蓝绪打听一下宴绥的消息,便是半步也不曾踏出过听雨筑。
她很安静,常常一杯茶,一本书,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不多话,也不严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就打发丫头们去外头玩耍,独独自己空守院落,等着夕阳西下,再起身回屋。
整个府里都在传她的来历,十个人十张嘴,再经过几轮,便成就了无数个版本。
到最后,嘉回已经被人说成了一位郁郁寡欢,每日盼着郎君回府好能邀宠的后宅妇人,说什么现在没名没分,指不定过两月就能一跃枝头攀上郡守夫人的名分了。
本也是女儿家的八卦之谈,不知怎地传到了蓝绪耳里,他作为一府之主岂能坐视不管,于是挨个敲打了众人,才断了这阵风波。
大概只有嘉回自己知道,她这样子实在是因为认床认得厉害,晚间少眠,白日里有些迷糊罢了。
这天午后,她照例于秋日灿阳下阅读,可还没等翻过几页,就被这舒适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
她强撑着再看了几页,却实在抵不住困意,手撑着脑袋眯起眼睛小憩起来。
太阳渐渐西移,隐藏在高大树干背后,日光争相外涌,于枝叶缝隙间投照出一条条透明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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