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断断续续又抽抽搭搭,一口气顺不过来,还打了个哭嗝。
这时有楼下小二听见动静跑上来,见着二人对峙,既不敢上前自讨苦吃,又担心隔得太近引火烧身,于是只敢扒在柱子边上,探着个脑袋道:“二位客官消消气,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你哄一句我让一步,咱们坐下好好聊聊,把话说开就行了,犯不着吵吵闹闹,多让人看笑话不是。要不我帮小娘子请个大夫瞧瞧身子,这鬼天气夜里总是吹风,许是被梦给魇着了,所以要闹脾气呢……”
他满脸热情,还准备上前帮忙,却被宴绥一个眼刀子刮过去,吓愣在原地。
然后小二就看见方才还是一脸铁青瞪着自己的小郎君瞬间转头变得柔情似水,他不费吹灰之力抱起面前身纤纤弱质的女子,无视对方嘴里不满的惊呼,大步零星地朝屋内走去。
怀里的小娘子还在蹬腿挣扎,但哪里抵得过男子的力量,扑腾了几下就焉了气,安静地缩在男子臂弯处,乖巧得像是被主人拢在手心的宠物。
小二一时摸不着头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竟也有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真是气煞人也!
大概嘉回也觉得难以置信,她还震惊于小二嘴里的“夫妻”两字无可自拔,便被宴绥一个用力打横抱起,所以一阵慌乱之中,竟连哭也忘了,“宴绥,你在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她又开始反抗,想从他身上爬下来,却被他抢先一步占尽天机。
宴绥面无表情,只是拢着她的手臂倏地收紧了些,“殿下,得罪了。”
自古以来,在气力这件事上,向来是男子占尽上风,于是对宴绥而言,嘉回的这点动作无异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他丝毫不起什么作用。
嘉回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自己劝说不成,自然也就老实不再乱动了。
走廊到客房的距离本就不远,宴绥身高腿长,几步路的功夫就把她带回了自己房间的卧榻之上。
嘉回还没坐稳,就见他往自己跟前一立,撩袍似乎是要下跪请罪?
宴绥只是半蹲下身,静静地注视着面前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的嘉回,扫过她莹莹潋滟的双眸,灵秀笔挺的俏鼻,和方才胡乱挣脱时被他衣袖蹭花了口脂的朱唇。
在她连连退却的目光中,启唇道:“殿下说的事我同意,不过我说的事也请希望殿下不要拒绝。”
“你说。”嘉回嗫嚅着问道,她的位置刚好与宴绥的视线平行,只要略微抬眼,就能对上他满含温柔的一瞥眼神,“我能办到就一定答应你。”
“殿下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往江宁,而我则潜入长安打探一下那三人的消息。”宴绥轻声道。
嘉回眼睛圆睁,琥珀色的瞳孔中盛满了惊讶,“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分开行动?”她一把攥住宴绥的手腕,摇头道:“我不要你独自去冒险。”
宴绥亦反握住嘉回的手腕,嗔笑道:“我也不舍殿下去冒险。”他循循劝导着说:“长安城里乌龙混杂,有多少人盯着殿下,盯着太子妃,若你这时回去,被人发现私自出逃,必定会引起百姓热议,到时三人成虎,谣言扩散,不止是殿下你名誉受损,恐会害太子妃和东宫于不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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