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绥起身欲进内室,刚站直还未迈步,就见荷月端着汤药从外面进来。
“宴随侍还在呢。”荷月见他似要出门,笑盈盈道:“公主这边已经无碍了,剩下得就由我来照看着,你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宴绥盯着她手里的托盘,上面盛着一碗深棕偏黑的浓郁药汁,气味有些刺鼻,也不难怪嘉回会如此抗拒见那老太医了。
他不禁喉结滚动,有些心照不宣地说:“不急,我看着殿下喝完药再走。”
可嘉回若是还醒着,这会已经出声开始抗拒了,现在没有,荷月便也就猜测道:“公主好像已经就寝了,这药我还是等下倒了去,反正渣滓还剩着,明晚再熬一份。”
“这如何使得!”宴绥不满意荷月这般随意的态度,他接过对方手里的托盘,打算亲自去唤嘉回喝药。
“诶!”荷月步子没他跨得大,想拦却也拦不住了。
这女子的闺房岂能容外人随意踏入,本就是于理不合,要是再传出宫去,本就没多少的名声,就又得折损三分了。
她赶紧跑去掩好房门,确认好四周已无闲杂人等,再悄咪咪闪进内室。
里头,宴绥正在低声哄着嘉回喝药,语气恳切非常:“太医说要吃了药再睡,你身子本就虚弱,就莫要任性,让大家伙儿担心了。”
“太医说过吗?我怎么没听见。”嘉回睡眼惺忪,歪头睨了旁边的荷月一眼。
荷月抬眼看了下嘉回,却不敢转头去看宴绥的侧脸,支支吾吾地回道:“说过的吧……谁知道呢,夜里风太大,没听太清。”
嘉回哑口无言,只听宴绥轻笑道:“抗议无效,殿下好好喝了药,我们也能顺利交上差。”
“只能如此了。”她实在困得不行了,只想赶紧上了这趟刑,好躲个清静。
深吸一口气,再屏住呼吸,捏上鼻头,她猛得一口就把药汁吞下了肚。
宴绥满意地弯起了嘴角,荷月也勉强扯起一抹微笑,只有床上之人陷入了长久的迷茫。
嘉回忆起刚才的口感,颦着眉问道:“这不是安神汤吗?这个时候端过来是什么意思。”是让她睡还是不让她睡。
荷月伸长了脖子,望向窗外。
宴绥也楞了片刻,不知所言。
嘉回眼泪都快下来了,不知是感动的还是被气笑的,她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你们专门唤我起来,就是为了这一碗安神汤,美名其曰说是助眠,好让我安稳入睡,结果现在倒好,我很精神了,甚至还想出个恭。”
“殿下忍忍,夜里风大,免得着凉,即使外出,也要披件大氅。”宴绥急急说完,急急跨出了房,只是脚步有些踉跄,暴露了他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