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诀看着某处有些出神,她没有一哭二闹歇斯底里,就是这样平静地说有些遗憾。
像是她爸妈从小就给了她一大罐蜂蜜,她吃不完,也非常乐意把这蜂蜜分给身边所有人,让每个人都快乐。
可他不一样,他没有一大罐蜂蜜,也没那么大方。
他不在乎谁去谁留,但如果有人在荒凉的生活里给他一点甜头,他就连带着想把这个人牢牢抓住,再不松手。
他不自觉盯着前头的灯看了半晌,看得眼睛都有些酸涩才别开眼,“那再约个时间,你和你爸,再见一面。”
“也不知道我爸现在是一个人还是……又重组家庭了。”姜如棠对这些忽如其来的未知感到茫然,“再说吧,我爸也还是我爸,没有人能替代他。”
姜如棠一通说完感觉自己也稍微平静下来了,她喝了两口奶茶,悄悄抬眼看他,陈诀侧着头瞄了眼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陈诀面前说这个,是不是有点矫情。
毕竟跟陈诀这情况比起来,她简直就是在蜜罐儿里长大的。
姜如棠低下头悄声嚼着东西,半晌,才壮着胆子问出口,“你怨过你爸妈吗?”
陈诀转回头,眼神淡淡并无波澜,“以前怨过,后来也无所谓了,我爸去年得病走的,我妈早十多年前就跟我爸离婚改嫁了,我只见过她的照片,还挺漂亮的。”
看他说的满不在意,姜如棠的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有点难受。
她没顺着这个话题再往下问,赵荣担心她跑出去太久没回来出什么事,接连给她打电话。
姜如棠接了电话说马上回。
陈诀陪她走到楼下,看她低垂着头,精气神儿都快没了,他脚步放慢,站在灯下,“你要是不高兴可以跟我说。”
她没急着回去,微抬着头反问他,“和你说完然后呢?”
他眉眼化开抹笑,懒懒散散半开玩笑地说,“诀哥给你抱。”
……
姜如棠第二天想出门去大伯家拿东西,那些零零碎碎的行李都还放在那儿没带回来。
她早上洗漱的时候就看见赵荣在厨房煮粥,昨天那个王叔叔没在。
姜如棠三两下洗漱完出去吃饭,吃到一半她抬头问了句,“妈,在南川那个厂子,也不是你跟我爸开的吧。”
赵荣愣了愣,然后点头,“是我和你王叔叔开的厂子。”
年初爸妈说去南川开布料加工厂,结果现在又说年初就离婚了。
很容易就猜得到,当时说开厂子就是个幌子。
她吃着面包,随口问,“以后你是住在南川还是在聊城。”
赵荣不知道她一大清早问这个干什么,像是急着跟这个家划清界限。
姜如棠没那个意思,怕她误会又接着道,“我就是想说,我不喜欢南川,我喜欢聊城,毕业以后我也要在聊城找工作,我哪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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