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又把一沓厚厚的银行流水单递过来,上面用红笔圈出了戚野的账户。
从能独立赚钱开始。
前前后后五六年,戚野一直坚持给医院汇款。有时几千块,有时几百块,最少的时候,五十一百都转过。
零零碎碎的,一笔又一笔。
一头雾水,他把流水单翻完:“是我打的钱。”
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笔八月份的转账,一千六百块,是初三下学期攒的奖学金。
戚野应得干脆。
调解室里,警察、南哥,甚至一向面无表情的戚从云,神情都稍显不自然。
戚野不是傻瓜。
看见大人们不自在的表情,联想到之前南哥突然上门的事,再仔细回想一遍警察刚才说的话。
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大脑已经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乎要停跳的心脏不能接受现实。
“什么叫给‘对方’打钱?”头脑眩晕到极致,他听见自己分外冷静、毫不磕绊的声音,“我汇款的账户是医院专门开设的还款通道,这笔钱到不了周医生手里。”
警察沉默下来。
一贯伶牙俐齿的南哥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音节。
最后,戚从云轻轻敲了两下盲杖:“小野。”
在戚野面前。
她从没这么叫过他。
平素冷冰冰的嗓音甚至多了一丝颤抖,需要靠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往下说。
“这不是医院的专用账户。”
戚从云轻声道,“这是周国栋自己的私人账户。”
*
“戚从峰知道这不是医院的账户。”
曾经用来裁纸做书皮的小刀被少年紧紧捏在手中,疼痛愈深,他声线愈冷静,“从汇款的第三年开始,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知道。”
不得不说,某种意义上,戚从峰是个聪明人。
察觉周国栋伪造医院账户,从欠债病人家属手里骗钱,并没有直接报警。
而是转头找上了这位看起来面慈心善、很好说话的周医生。
警方彻查过戚从峰名下的所有账户,发现一年里,总有另一个账户打上三四回钱。
每回钱数大概在两三万左右。
时间不固定,也许是春天、也许是夏天,偶尔秋冬会有汇款。
所以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