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给你请假!”陶淑君语速很快,完全不给许愿说话的机会,“一点点小事就不上学?又不是我让你过敏的!明天必须去上课!”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许愿愣在急诊室里。
手上还贴着药棉和胶布,她保持着把手机举到耳边的姿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陶淑君怎么能这么说?
她都说了自己不能吃虾,是她硬逼着她吃下去的啊。
*
这个晚上,戚野没睡着觉。
以往,白天学习夜里摆摊,体力消耗大,他总是一沾枕头便失去意识。
今天却一直毫无睡意。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前浮现的画面不断变化。
一会儿是那天,女孩红着眼睛,拼命伸手来够手机的模样。一会儿是最近,她面对别人时言笑晏晏,转头对上他,顿时板起脸来、笑容无影无踪的表情。
男孩睁着眼睛。
没有吭声,没有说话,直到窗外漆黑无光的夜慢慢褪去,天际隐约露出一线鱼肚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朝阳被晨风吹进窗棂,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戚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小到大都没朋友,许愿他们是他长到十几岁,唯一愿意和他玩的人。
再严格一点来说。
她大概算是他第一个朋友。
但他现在却把她惹生气了。
戚野完全没有处理这种问题的经验。
假如在北南惹恼了客人,好好赔礼道歉,顶多扣上几天的工资,事情就算过去了。
如果摆摊时顾客不满意,那更简单。直接全额退款,或者重新做一份,不会有人再找麻烦。
可许愿不是北南的客人,也不是摆摊的顾客。
她会因为照顾他的颜面,在看到他捞鱼的时候第一时间跑开;会担心他摆摊卖不出去炸串,专门拉上陈诺他们来帮他的忙。
她不是陌生人。
她是他长到十三岁,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既不知道许愿为什么会不高兴,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消气。
戚野一晚上没阖眼。
等到天亮,没有立刻起床,继续盯着天花板出神。
直到快迟到才爬起来。
好在戚从峰并不在家。
卷跑他的钱之后,醉鬼便消失了,一连十几天没有消息、不知死活。
戚野对此毫不关心。
完全不在意男人是出门赌博,还是跑去躲债。起得迟,他顾不上吃早饭,直接去上学。
本以为自己来得晚。
进班后,才发现身旁座位空荡荡的,一向早到的许愿竟然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