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回升后,水龙头里的水没有冬天那么凉。
但戚野擦洗得格外认真,洗了好久,直到架子和铁锅一起发亮才停下。
一双手被冷水浸得通红。
“你要出去摆摊?”戚从峰这会儿来了兴致,不再骂人,“现在春天了,摆摊赚钱吧?一个晚上怎么能有个二三百?那你可有钱了!比你老子厉害啊!”
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戚野根本不想搭理他。
拎着铁锅和架子就要下楼。
“你他妈跑什么!你老子跟你说话呢!”戚从峰火气上来,从沙发上蹿起,抬腿给了戚野一脚,“怎么着?你住老子的房子睡老子的床,给老子交点钱怎么了!”
和南哥轻轻一脚相比,戚从峰踢得很重,直接踹在戚野膝盖后侧。
他腿不由一弯,几秒后,咬牙撑住,没有倒下去。
戚从峰重新瘫回沙发上,“我不问你多要,你也不用多给!一个月七八百差不多了。”
从没把戚野放在眼里,戚从峰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无耻。
话音刚落,听见男孩冷淡的嗓音:“不行。”
戚从峰登时立起了眼:“你他妈是不是想——”
“你最近给那边打钱了吗?”
戚野冷冷打断戚从峰。
“上一次汇款是我开学前打的,所以我没钱交学费。”
腿还在一突一突抽疼,他平静地说,“过去快两个月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打钱呢,爸爸?”
这是开学到现在。
戚野第二回 这么称呼戚从峰。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陈旧的老房子里,只能听见美女主播清脆的笑声。
还有男人愈发沉重的呼吸。
最后,和咆哮一起甩来的,是一个还有残酒的酒瓶:“滚!”
这次,戚从峰倒没对着戚野直接丢酒瓶,但碎片依旧四处飞溅。
男孩毫无反应。
拎着架子和铁锅,他站在原地,不带表情看了一会儿戚从峰。
淤血已经全部散去,眼睛不再充血红肿,像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最后踩着玻璃,一言不发下楼。
*
搞定卖炸串的基础设备,接下来该考虑原材料。
这个戚野倒是不发愁,冬天卖烤红薯时,他来回跑了好几趟批发市场,已经摸清哪家价格最低、菜又新鲜。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老板收下转账,“我每天把菜给你留好,你下午自己来拿,你放心,都是新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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