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真的不喜欢欠人情。
倘若和在北南打工一样,勉强算得上等价交换,那倒也无所谓。然而不管从什么角度看,制作一份书皮所用的时间,都不可能和一顿饭相等。
江潮怏怏不乐:“行吧,你要是改主意了,一定告诉我!”
抱着书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挑离石小果最远的那条路回座位。
戚野完全不知道江潮的内心斗争。
反正那些书皮用不了多久,他冷淡地想。
并不是江潮拿来的挂历质量不好,实际上,戚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两面都撒着金粉,内外金光闪闪的挂历——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虽然审美有很大问题,质量完全没毛病。
可挂历书皮就是挂历书皮。
江潮是为了请他吃饭,才拿书过来包书皮。眼下,他拒绝了他的好意,那些书皮自然也就没什么用。
怀着这种想法,戚野难得注意起江潮。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心这件事,就像他始终没考虑过,为什么要替江潮包书皮。
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周末结束,新的一周开始。戚野中午回班时,依旧能看见最后一排那摞闪闪发光、亮瞎人眼的课本。
何老师还专门问过江潮:“你是不是又从你爸那儿顺东西了?”
江潮无辜挠头:“那是我亲爹!怎么能叫顺!”
总之,他不但没把那些书皮拆下来,反而把它们得意洋洋、大摇大摆全放在桌面上。
戚野不能理解。
和江潮总共没说过几句话,更不会主动开口问,他只能把这个疑问放在心底。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
放学前,数学老师进班:“明天要查练习册,晚上回去记得把练习册放书包里,不要忘记带了。”
话音刚落,许愿听见江潮疯狂吸冷气的声音:“完蛋了完蛋了!我一页都没写!”
数学老师立刻瞪他:“江潮!”
许愿抿唇,忍住笑意,把摆在桌面上的练习册收好,放进书包。
今天的习题她没完成,回去做完后,还要给陶淑君检查签字。
她把练习册放好,一抬头,发现戚野正盯着她的书包:“怎么了?”
这段时间他俩相处得还可以,虽然男孩还是不肯和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但总算在她试图把“早晨不小心多带的面包”分给他一块时,五次里头,他能有一回,十分不情愿地伸手接过。
书包拉链还没拉上,露出练习册的一角。
不是原装封面的果绿,而是过了一周,挂历纸有些被磨毛发沉的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