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斯逸,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周涞站在门口问。
寂静空间里忽然冒出来的软糯声音,让林斯逸有一些讶异,他连忙熄灭了烟,反而问周涞:“你醒了?”
“我做了一个恶梦。”周涞站在原地没动。
她没有穿外套,只身着一件单薄的病号服。
林斯逸下意识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朝周涞走来,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还担心她冷仔细地拢了拢领口。
那充满了烟草味又夹杂林斯逸身上气息的外套包裹在周涞的周围,她整个人一个激灵。
“我能尝尝烟味吗?”
林斯逸说:“不行。”
“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周涞伸手就往林斯逸的身上摸,一点也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自觉。
林斯逸妥协:“都抽完了。”
周涞看着一堆的烟头,仰头问:“你在这里抽了多少?”
林斯逸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一直到那包烟变得空空如也。
周涞走到刚才林斯逸站在窗口的位置,她抬头看了眼天空。
凌晨四点的天空,寂静无声,一切似乎都在为破晓做准备。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酒精味道,不远处偶尔传出病人一些咳嗽声,吸烟室里这个只有周涞和林斯逸两个人。
这里烟味很重,林斯逸想让周涞回床上躺着。周涞不肯,她问林斯逸:“你怎么不问问我刚才做了什么噩梦?”
林斯逸说:“没什么好问的。”
不是不想问,是他逼着自己不去问。
周涞轻哼一声,她还是自顾自地说:“我梦到我小时候也生了一场大病,就是在我爸妈离婚的第二天。”
她说着侧头看林斯逸一眼,他没走,看似无意地望着窗外,但她知道他在听。
周涞继续说:“我好像高烧快到四十度了,我妈妈也赶来医院看我,我哭着紧紧攥着她的手,让她不要离开我。她说过她不会走的,可是等我一觉睡醒,身边空无一人。”
这不是编来博取林斯逸同情心的段子,周涞刚才的确也做了这个梦。
不同的是,在梦里她哭得一塌糊涂,醒来之后很恍惚。她以为这段记忆早已经从自己的脑海里淡去,没想到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此时此刻周涞的脸上也是落寞的。
她很少露出这种神情,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嚣张跋扈又神采奕奕。无论是在社交网络还是两人私下相处时,周涞其实都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她总说自己没有家,林斯逸也知道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离了婚。
林斯逸很想安慰周涞,可最后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他怕自己一旦心软,就会再次沦陷其中。
他能做的,只是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