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吼,“你本不该留下,我清楚你,你从来都不属于京城也不属于朝堂!”
“那我属于哪里?”
苏婵平静反问,赵琳琅顿时哑然,心中纵有答案,却也说不出口。
“其实你说得也没错,我本不该在京城、在朝堂,既违背了苏家的祖训,又与自己的本心背道而驰。”
“可赵琳琅——”
“我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你不比我清楚么?”
当时苏婵走投无路又逢母丧,在狱中几近崩溃数次自戕未果,才被陆暄接出监狱,委以太傅之任。
赵琳琅闭了闭眼,从来不敢去想那时的苏婵有多绝望,只沙哑着告诉她:“我可以照顾你的,那时。”
“是我和我母亲对不起你,我本就做好了用我的余生来向你赔罪。火烧御书房本意是造势,助你假死脱身离开京城,以免去性命之忧。”
“可是……”
可是。
可是……
赵琳琅仰着头,一滴眼泪自他眼角滑落,淌过污浊的侧额,渗入他的发,带着悔与不甘。
“……你走吧。”
嗓音中压抑着痛苦,“苏婵,你再不走,等齐尚的案子顺下来,你、你苏家的百年清誉,势必会毁于一旦。”
苏婵在收养皎皎时,虽然已经让人抹去了她的身份,可这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加上她与长公主交往密切,广宁侯盯上她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可她总觉得自己有遗漏之处,按说以赵琳琅的手段,他竟然能这般算计,断然不可能让自己如今的处境如此狼狈,甚至没有后路可言。
于是,她视线又落在墙角那处干净的桌椅上,沉思半晌,“世子来审过你。”
赵琳琅没否认,“是。”
“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跟他说,我可以死,但你必须走。”
“仅此而已么?”
赵琳琅讥笑,“你慌什么?怕我告诉他,上辈子是他爹算计你杀了你?还是怕他知道,你前世是为了他的至尊之位送的命?”
“无论是哪一个,苏婵,只要他陆暄知道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苏婵眼神冷下来,“所以,你跟他说了?”
“我现在若告诉他,你还会走?前世他父子二人关系闹得那样僵,如今陆暄若知道这些事,以你的性子,你还走得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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