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关在肖皇后生前住过的寝殿,谁也不见。
唯独那天,他宣诏苏婵入宫。
前夜弹劾太子的文书已经递到案前,原先支持太子的那些权臣死的死走的走,能够说上话的只有苏婵一人。
御书房内,他们如友人一般面对面正襟危坐,陆祁庭把弹劾的奏本推到苏婵面前,而后叫人为她斟满一杯茶,良久后,才沙哑着声音问:“韫玉,你当真想好了?”
人前他们是君臣。
人后,陆祁庭视她为友,因为肖皇后生前,也将苏婵视为知己之交。
后宫有许多无法同旁人说起的事情,肖皇后会跟苏婵说,她的苦闷之处无处宣泄时,也是苏婵进宫陪同。
因此肖皇后故去后,陆祁庭经常会向苏婵问起过往的那些,他从不曾知道的事情,似乎是试图从旁人的口中,重新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他不曾真正了解过的肖雅祯。
苏婵没打开奏折,看着摆在她身前的茶水,淡笑了声,“想好了。”
“不管旁人怎么说,太子的品行陛下是知晓的,臣也知晓。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所以时至今日,你还是坚持己见,半点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么?”
“不需要考虑了。”
苏婵将未打开的奏折推还给陆祁庭,喝下面前那杯茶水,没有半点犹疑。
半晌后她才轻声反问:“况且陛下自己,不是也已经决定好了么?”
……
思绪回到如今,苏婵看向尚在壮年的陆祁庭,垂眸从容行礼,“见过王爷。”
陆祁庭“嗯”了声,心思倒没怎么放在这深夜造访的女子身上,眼神总是不经意地瞥向一旁神色仍旧不太好的魏王妃。
今儿下午些时候,因为陆暄跑去侯府绑了人,广宁侯上门来要人,陆暄有错在先却执意不肯退让,魏王妃一向护子,加上肖家和姜家本就不对付,说话时自然就失了偏颇。
无奈之下,陆祁庭只好当众惩处陆暄以息事宁人,却惹恼了魏王妃,夫妻二人大吵了一架,陆祁庭也在无意之中说了些重话。
这会儿他看着魏王妃红肿的双眼和郁郁寡欢的神色,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不停地勾着自个儿袖子。
苏婵注意到他这个举动,抿唇低笑了声,面向魏王妃:“那韫玉先行告退了。”
魏王妃点点头,没有多加挽留,陆祁庭也心不在焉的,直到人走了才反应过来。
……不是说要见他?就这么个见法?
陆祁庭指了指苏婵离开的方向,看向魏王妃,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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