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琅咬咬牙,努力克制着情绪,“我不是来同你吵架的,苏婵。我已经表明过立场了,你要做的事,我会帮你,你真的不必事事都算计,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做,你自己不觉得很恶心么?”
“不比你说的话恶心。”
“你——”
赵琳琅被气到心梗,顿时有一种回到了前世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错觉。
她这人看似温软,可嘲讽起人来却是丝毫都不留情面的,当年就是一贯雷厉风行的长公主,在与她意见不合的时候也曾被怼到哑口无言。
有时候赵琳琅会想,当年,就算他最后没有死于流放路上,大约也是活不长的,在朝堂上的那些年,早被她气短命了。
没听见反驳的声音,苏婵倒有些意外。
她抬起头,瞧见赵琳琅青着脸吃瘪的样子,像是想驳斥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是梗着脖子憋在心里。
倒真像是上一世与她争论朝政又争不过的模样,脸红脖子粗的。
苏婵顿时乐了,低头闷着声音笑起来。
她这一笑,便像是在结了冰的湖面凿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缝隙一般,突然叫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赵琳琅自己都愣了愣,反应过来她在笑什么之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便板着脸掩唇,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你呛得说不出话,有什么好笑的?”
苏婵敛了笑,神色恢复如常,“确实没什么好丢人的。”
两人都静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苏婵望着远处平静而寂静的湖面,赵琳琅望着她,眼底情绪泛滥。
片刻后,他突然说:“其实也不是。”
苏婵缓缓收回视线。
“刚开始,我是真的说你不过。那会儿太子正值盛宠,东宫如日中天,你又盛气凌人的,”赵琳琅顿了顿,突然苦涩笑开,“后来东宫失宠,你虽然还是那样,可我并非真的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是让着你。因为上辈子,你过得已经很苦了。我亏欠你的,我心里也清楚,所以后来,我都有让着你的。”
他说这话,苏婵听着半信半疑的。
她并不想在这里跟赵琳琅回忆那些已经毫无意义的往事。
“当真不考虑一下我么?”
赵琳琅突然俯身,手撑在她放琴的小桌上,目光深邃,“当真,不愿意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么?”
苏婵静坐着没动,在安全范围之内,赵琳琅之于她倒是无甚压迫感,不似之前陆暄。
也不知为何,陆暄坐在她对面时,凡是手往桌上一撑,苏婵便下意识要往后躲。
想到陆暄,苏婵便想着应当就这两日,他和魏王要进京了,广宁侯必然也会一起。
广宁侯此番护驾有功,若是领兵攻城扶魏王登基,怕是会借此机会大谈条件,上一世,他便是趁着新君登基根基未稳,借此机会将女儿清宁县主送进了后宫。
那会儿清宁县主才十五岁,比陆暄还要小几岁,才及笄,刚入后宫那会儿倒也没掀起浪花儿来,毕竟年纪小,但这事儿却成了一粒种子,从开始的不起眼,到后面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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