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指腹暗暗用力,心中想着,这一世,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陆暄坐到东宫那个位置的。
因着这么一出,整个宴席上姜敬忠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但还是努力地维持着基本的礼数,客客气气地招呼着父子二人。
命人上好菜肴之后,姜敬忠便唤了下人来斟酒。
陆暄不喝酒的,加上看到赵琳琅确实与那姜敬忠同流合污,想到这一路上遇到的种种,他便更觉这场宴席像极了鸿门宴,盘里的吃食和杯里的酒水,他是一点未沾,还不忘朝上座的陆祁庭使眼色。
陆祁庭察觉到后,心下便也有了几分警觉。
一顿饭吃得心思沉沉的,姜敬忠拉着陆祁庭说话,陆祁庭不好不理人,三言两语地敷衍着,对方敬酒,他也寻着理由推脱,实在是盛情难却的,便小抿一点做个样子。
姜敬忠察觉到他兴致不佳,宴席进行过半,便让下人取来了他准备的东西。
看到下人奉上一个狭长的锦盒,陆祁庭皱眉,“这是?”
“这是老臣为王爷备的一份薄礼,”姜敬忠命下人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画卷,“臣听闻王爷爱好风雅,性喜丹青,特地为王爷献上一幅《高逸图》,请王爷笑纳。”
说着,姜敬忠命人将画卷展开,以供人欣赏。
本身陆暄对这种阿谀奉承的场面话厌恶至极,更是对这种拿来送礼献媚的画不感兴趣,然而那画展开之后,他余光瞥了一眼,顿时觉得有几分怪异之处。
那《高逸图》画的虽是个泉下听风的儒生,可设色的风格却是让陆暄觉得极为眼熟。
不等陆祁庭开口,他便夸赞道:“好画啊,拿来我瞧瞧。”
姜敬忠抬手示意下人,笑,“世子年纪轻轻,竟也对书画有所造诣了么?”
陆暄让人把那画拿到自己跟前,细细看了之后,确认这画的设色风格以及衣服的勾斫之法与《嗅花图》一致,不出意外的话,应是出自一人之手。
他右眼皮跳了跳,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这画哪儿来的?”
姜敬忠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是琳琅画的。”
陆暄眼神凛了凛,神色也骤然严肃起来,认认真真地研究起那幅《高逸图》来。
他视线落到画中那白衣儒生的脸上,画中儒生双眸半眯脸上带笑,眼尾微微上挑着,神色十分惬意,确实担得文人雅士的“高逸”二字。
可不知为何,陆暄却从那儒生的神色中,看出几分讽刺的意味来。
……
宴席结束之后,魏王受邀去了广宁侯的书房,陆暄提着那幅画,让人带他去找赵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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