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江然点上的第四炷香燃尽的时候,苏婵耐不住了,赶在江然开口之前便道:“你这样我效率会很低,可能半夜都做不完。”
“那就明天做,”江然一脸认真,“主子交代过,你的身体最重要。”
这语气,还真是跟她家主子一模一样啊。
苏婵叹了口气,“事事都留到明日,那得几时才能做完?”
可毕竟人家也是为着她好,苏婵没办法太强硬,便同她商量,哪知江然这个脑子轴的,半点都不肯通融。
苏婵气笑,“你主子没同你说,可视情况灵活变通吗?”
“没,”江然十分实诚,看着炉里的香燃尽便立刻插上一根新的,“他只跟我说,您比他的命还重要。”
苏婵微微一怔。
这话从江然口中说出来分明平平淡淡,可苏婵却瞬间就能想到,陆暄说这话时会是什么神情。
便沉默下来,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
快到傍晚的时候,长公主来了。
苏婵直接请她去了书房,一盏茶还未烧热,长公主便开门见山:“诏书。”
她看着苏婵不紧不慢地拨着壶底的炭,“有着落了么?”
“还重要吗?”
苏婵笑着反问,放下手中火钳,“那封诏书的存在,无非只是让陛下迫于颜面不好明着针对而已,可如今,王爷与世子都已不在京中了。”
长公主抿着唇。
她是个聪明人,自从知道曹章在平阴贪贿苛税豢养私兵,她便猜到陛下派魏王去查案是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
顺昌皇帝早已忌惮魏王多时,魏王去郓州查案,曹章也不可能真的让他拿到证据带回来,而对顺昌皇帝来说,他只想要一份可以面向天下人定曹家罪状的证书,无所谓送回证据的人是谁。
于是,于曹章而言,魏王是敌人,而于顺昌皇帝而言,他的这位兄长,是一颗弃子,他险象环生查出来的证据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魏王,他是在郓州查曹家的时候出的事,这一笔账,谁又能将之算在顺昌皇帝头上呢?
“王爷应当不会有事。”
苏婵给长公主倒了杯茶,听了这话,长公主轻轻皱眉,“你如何肯定王爷不会有事?”
“我自然有我的考量,除了你我,不能让王爷出事的人还有许多。我们不可能面面俱到,有些事情,便让他们去做吧,”苏婵没有将话说透,但她却可以确定,赵琳琅如今找上广宁侯,定然也是做了打算的,“倒是我们如今,不能坐以待毙了。”
长公主手抖了一下,虽然她很快掩饰起来,但苏婵还是看穿了她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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