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脸上盖书躺着,想也没想,“我不去。”
陆祁庭叹息,晓得这事儿对儿子来说挺不公平,却又无可奈何。
沉默了一会儿,陆暄拿了书扔到旁,明媚的脸上有着几分少年气性,说的话也略显孩子气,“他怎么能这样?这些年为了让他放心,王府的名声都让人糟蹋成什么样了?他事事都防着您,可分明您才是他亲兄长。”
“不许乱说。”
陆祁庭低斥了他一声,虽是房里只有他父子二人,可这魏王府毕竟四处都是暗线,若是这话传了出去,怕是他们一家便真是要朝不保夕了。
“您就是性子软。”
陆暄差点没直说他窝囊,他那时不懂父王为何那般没野心,好好一王爷,却只想守着母妃平平淡淡过日子。
分明那日子过得也如坐针毡,当然,母妃对这些事儿一贯不敏感,外头的风雨,她一点儿也感受不到。
呵,当真是温柔乡、英雄冢。
最后陆暄当然还是妥协,接了圣旨。
想了想,他又问:“我进去之后,又当如何?”
太乖顺地念书容易让人生疑,太明目张胆地叛逆又容易叫人抓住把柄,实属两难。
况且那狗皇帝既然着了这一步棋,定是无论陆暄如何做,都有法子找他麻烦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顾及着天下人的看法假意与魏王维持兄友弟恭的局面,可于陆暄来说,他既是皇帝,又是长辈,想弄他,不需要太多顾虑。
“注意分寸,能安稳一时是一时吧。”
陆祁庭叹了口气,拍拍陆暄肩膀,眼里有愧疚,“委屈你了,孩子。”
于是陆暄就这么不情不愿地去了国子监。
也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名盛京城文坛的大才女苏婵。
……
那会儿,苏婵还不像现在这般抛头露脸,国子监的五经博士还是苏世诚。
未出阁的女子不便与外男接触,她回回来给她爹送东西,都戴了帷帽遮脸,从不进去,只在偏门将东西给了人,便匆匆走了。
可就是看不见脸,也叫人觉得这个女子气质非凡,惊为天人一般。
加上京城之中,她的画、字广为流传,文人墨客纷纷赞才名,就是陆暄,也听得自己那算得半个文人的父王提起过。
道她:“非隐非吏,不儒不仙,手握昭回之章,笔写逍遥之篇。[1]”
那会儿京城还没人见过苏婵的容貌,私下里却传得沸沸扬扬,说这帷帽之下,应是一张卓绝千古的美人相,或许冷艳,或许娇媚,总之定是美到了极致的,否则配不上那清雅绝尘的气质。
国子监也时常有人讨论,对那女子的容貌好奇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