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被他抱得太紧,脑子有些发蒙,这会儿再回想起来,心中竟有些酸涩。
便想到了上一世,她去御书房的那天清晨,他来找过她。
那天其实是他母亲肖皇后的忌日,一大早他便要去皇陵,临走前匆匆来见了她一面。
他将自己宫中的令牌放到她手上,不等她开口拒绝,就说:“就当让我安心,行吗?”
语气几近恳求。
苏婵沉默半天,说“好”。
为了能让他此行安心,苏婵收下了那块能调动东宫所有兵力的令牌,而后抬手替他理平了领口匆忙留下的褶皱,温和同他说:“昨日我购置了新的棋盘,等你回来,我再试试你棋技有没有长进。”
“好,”他眉间终于舒展开,“等我回来。”
苏婵一生重诺,从未欺瞒过任何人,唯独那一次,她骗了他。
那天下午,御书房中大火焚身,她命数已尽,然而父母早亡,她早已无牵无挂,弥留之际,唯一最放不下的人,就只有他了。
后来苏婵又回到了年少闺中时,又见那明媚如初的少年郎,心中却总是忍不住去想,上辈子她走之后,温昀过得怎么样。
如今看来,大约是不好的吧。
这样想着,愧意汹涌而至,苏婵忍不住紧了紧掌心,用力地握住他手掌。
察觉到她这个举动的陆暄顿了顿,微微侧过脸,余光看到她的神色,早已不似平常那般从容。
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可事实上,她只是想保护他而已。
想到这里,陆暄不禁放缓了脚步,声音却仍旧有些生硬的:“下回遇到危险了,你就跑远些。我一大老爷们儿,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犯不着你一姑娘为我挡箭。”
他语气故意放松了些,可说这话的时候心头还是扯了一下,生疼。
苏婵沉默了一会儿,没应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了脚步,抽回手,淡声道:“我明天回去吧。”
“……你生我气了?”
“怎会?”
苏婵看到陆暄眼里的惊慌,默默别过视线,“你此去郓州,除了保护好自己和王爷,还要提防广宁侯。虽然我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赵琳琅要对你下手,可此人心思诡谲,又贯会花言巧语,你记着这事儿,平日里与他相处时也机警些。”
听了这话,陆暄眉心蹙了蹙,觉得有些困惑。
广宁侯远在西境,与郓州还隔着那么远,为何苏婵会觉得,自己这番会遇上他?
可看着她神色认真,半点不像是与他玩笑,虽是不解,陆暄却还是点点头,也没问其他,“我知道。”
“这次若是能解决掉赵琳琅最好,不过他这人做事向来周全,就算被你提前设了伏,怕是也留了后手。他对你起了杀心,此番不中,日后定会卷土重来,你要小心提防。”
“还有,广宁侯府的那位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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