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等他开口。
好像,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喊她一声:师长。
陆暄咬咬牙,少年的气性让他沉默了许久,像是在跟谁赌气一般。
以往他难堪的时候,苏婵都会帮他解围的。
可这次她没有。
她好像是想借着这次逼他喊这么一声“师长”,认下她的身份,然后提醒他,他们之间的关系,须得止步于此,止步于伦理纲常,不能也不该,再有半分的僭越。
“世子,世子?”
见陆暄迟迟不肯开口,旁边的侍从忍不住出声提醒,“该给师长见礼啦。”
攥紧的拳头抖了抖,突然失了力道,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陆暄妥协般,面无表情地行了礼,“苏师长。”
无人知晓,这一声听起来平静的“苏师长”之下压抑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魏王妃奇怪说了句:“素日里这孩子还挺讲礼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夜里没睡好,有些疲累吧。”
苏婵温和笑了声,不动声色地化解了尴尬,魏王妃便也没多问,让陆暄带了肖唯唯出去,屋里只留了她们三人。
长公主与魏王妃寒暄了几句,瞧了她一会儿,便直接开口,神情严肃:“雅祯,我这次来,是想同你打听一些军方的消息。”
魏王妃神情一滞。
……
陆暄被支开之后,心不在焉地吃了些东西,便陪着肖唯唯玩耍。
心里却总记挂着偏厅那几人,要说苏婵当初跟姑母结交是为了进国子监,那她今日这般登门,找他母妃是要做什么?
陆暄心里隐隐有着几分不安,可又说不上来,这时肖唯唯把编好的草绳举到他面前,高兴喊了声:“看!”
陆暄回了神,看着肖唯唯手里那刚巧够戴在手腕上的花绳,嫌弃道:“这什么玩意儿?”
“先生教我编的,我学了好久的,”肖唯唯对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尤其那草绳上还坠了几朵紫色的小花,“多好看哪。”
陆暄不想搭理她。
尤其想到田假以来,肖唯唯可以随时去南园见到苏婵,而自个儿却连个理由都没有,心中更是来气,便冷哼一声,“丑死了。”
“胡说!先生都说好看。”
“她眼光不好,你别信她。”
听了这话,肖唯唯瞪大眼睛,“你居然敢说先生眼光不好?全京城可没人敢质疑她的品味。”
“一个人品味到底好不好又不是看旁人有没有质疑她,要根据实际情况判断,”陆暄不以为然,一口咬定:“她眼光就是不好,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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