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今年十三岁,五岁便被人卖进青楼,好在她识得几个字,通些音律,青楼里的老鸨还算怜惜她,没让她小小年纪就接待客人,加上与一些文人墨客有私交,得了庇护,如今尚且是清白之身。
她还有个哥哥,是宫里的宦臣,每逢朔月出宫会给皎皎塞些钱,大约是想帮她赎身。
可一个打杂的阉人,每月能有几个钱?这得到几时才能替这可怜的小姑娘赎身啊?
说到这里,陶继轻叹了一口气,“也挺不容易的。”
苏婵本来正想着事情,听陶继这么一感慨,笑了声:“难得陶叔也会心疼人。”
陶继轻咳一声,“姑娘可莫乱说,我哪里不会心疼人了?”
陶继是苏婵院子里最年长的,平日里待人是稍微刻板了些,青音和云知私下里没少埋汰他,他心里自然也知晓,不过没同两个小丫头计较罢了,可如今苏婵一说,他反而有些难为情。
不过苏婵本也只是说玩笑话,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给她赎身要多少钱?”
陶继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皎皎吗?”
“是啊,”苏婵继续开着玩笑,“陶叔不是心疼么?”
“不、不是,别别别……不用……”
陶继脸瞬间涨得通红,支吾了半天,“就,心疼归心疼,从青楼买个姑娘回来多不像话……”
苏婵看着他没说话,陶继想着方才苏婵教她弹琴谱曲的样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姑娘是想……”
“我得去陶婶那告状了,”苏婵神色淡然地轻抚着琴身,“咱们陶叔这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陶继老脸羞红。
可羞归羞,陶继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姑娘可想好了?那孩子……毕竟,那样的出身,还有个在宫里做事儿的哥哥,将来恐怕是要遭人说闲话的。”
倒也不是看不起人,只是陶继觉得自家姑娘身边,还是应当跟着些出身干净的人。
毕竟……苏家在京城,还是要些颜面的。
可半天没等来苏婵的回应,陶继也就没多问了,他晓得她惯来有主见,如今在做的这一档子事儿,怕不是他们这些人轻易能琢磨明白的。
……
苏婵在做着让人难琢磨的事情的时候,陆暄又去了清阁。
推开门,却还是前几日的那位鹤发童颜的老头儿,而不见苏婵。
陆暄皱眉,“怎么又是你啊周夫子,她人呢?”
周夫子手里捧着经卷,捻着胡须晃头哼笑:“五经博士又不管你们考试的,你以为人人都是苏世诚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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