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沉默片刻,“都……”
“行,我原谅你了。”
陆暄愣愣地看着苏婵,欲言又止。
然而那姑娘不知到底是看穿了他的难堪没有,大方一笑,迈着步子继续往前,“回去吧。”
陆暄犹豫片刻,跟上去了。
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放慢了脚步,始终与姑娘保持着三步距离,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往她身上落。
她今日穿的一身白衣,陆暄猜测以苏婵一贯的喜好,应当是偏冷调的那种白,只是如今夕阳余晖映在她身上,融化了那份冷,又无意中令那仙人般不可靠近的身姿透出了几分温柔。
肖唯唯近来总是同他炫耀,说苏婵待她特好,特温柔,她欢喜得不得了。
想到这里,陆暄不由得“喂”了声,语气闷闷地说了句:“你以后别对那丫头太好,惯得她得寸进尺。”
“她叫我一声‘先生’,我便是她师长,是长辈,惯着点怎么了?”
苏婵侧眸看他,中明显带有深意,可陆暄自是听不明白,见苏婵这般惯着肖唯唯,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
四月尾,陆暄参加完国子监月考之后,终于光明正大地跨出了集贤门,去了南园。
他到的那会儿苏婵有事不在,亭子里只有青音和肖唯唯的侍女陪同着。
见他来,肖唯唯一脸苦相,“我今儿可没空陪你,苏姐……先生给我布置了三百字小楷,错一个字都不行。”
苏婵平日里待人虽是和气,但在这些方面颇似她父亲,分外严苛,偏生她这样柔里藏厉的性子将肖唯唯吃得死死的,半分都不敢忤逆。
陆暄看到肖唯唯紧拧的黛眉,上前拍了拍她肩膀,“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肖唯唯对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感到不满,“你找先生啊?”
“不然呢?”
“你近来怎么总喜欢找她?秦四海说你来南园比去赌坊拂音阁还勤快,”肖唯唯皱眉,“该不会是你们国子监的夫子不行,所以你来偷师吧?”
陆暄睨了她一眼,对她一副生怕有人觊觎自己家宝贝的神情感到无语,也懒得回应。
“她人呢?”
“不知道啊,说是有人送东西过来,应该在偏门吧?”
音落,便见几个身着灰布衣的工人搬着盆景进来,苏婵紧随其后,见到陆暄后轻点了下头,而后指挥着工人将盆景放置好。
是几盆天然的崖柏,陆暄听说上回苏婵去武丘就是为了置购崖柏,但因为他突然出现,临时改了主意,只好差人送些过来她挑选。
想到这里,陆暄还有几分难为情,总觉得自个儿打乱了人家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