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别人家的父亲那样,会领着孩子上街买零嘴,或是把孩子举在肩头玩儿。
她与父亲最多的相处模式大约就是,她习字作画时父亲在旁看书,稍稍走个神,戒尺便轻拍在她桌前,告诫她:“专注。”
因而,当苏婵听到父亲那句带了颤音的解释时,怔愣过后,内心的最后一丝防线也随之崩塌。
她又想起了前世——
那么孤傲又寡言的父亲,在被人构陷与魏王府结党营私之后,不声明也不辩解,在一个寂寥的夜借着月色踏过国子监门前的那条石子路,来到宫墙旁边,选择了那么悲壮又那么令人不齿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苏婵闭上双眼,藏去眸中的盈盈水汽。
罢了。
……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就是,忠孝两难全吧。虽然用“忠”这个字形容女鹅对世子的感情不太合适……
第19章 难言
夜里,苏婵辗转难眠。
到了后半夜,实在是难以平复情绪,便干脆坐起身,摸了衣服出去了。
今年雨水充足,大半个月几乎就没怎出过太阳。
苏婵裹了裘衣在院子里胡乱逛了一路,手里的灯忽明忽暗,鞋子踏在潮湿的石子路上发出令人更加烦闷的声响。
走着走着,苏婵突然停了脚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去了。
便是这个时候——
“你兴致不错啊,大半夜的瞎晃悠。”
是道男声,突如其来的,吓了苏婵一跳。
她回过头,借着夜灯见到一少年郎吊儿郎当地支着一条腿坐在她家墙头,黢黑的眸子睨着她,懒洋洋问了声:“吓着你了?”
语气真是,毫无诚意。
看清了来人后,苏婵些微松了口气,但仍有些惊魂未定,开口不自觉带了几分嗔怪:“世子这翻人墙头的坏习惯是哪里来的?半夜三更——”
又突然意识到什么,苏婵顿了顿,皱眉,“你怎么又逃出来了?”
“可别冤枉我,我上完了课的。”
陆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从袖子里拿出个什么东西,下意识想扔过去,手抬起后方觉不妥,便跳下了墙。
“喏,”陆暄递了个被麻布缠得像个棒槌的东西过去,别过视线,“回礼。”
他瞥了眼那看起来极为简陋的包装,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走得急。不过里面的东西,你应该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