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跟着陆暄,这么些年也见过不少官家小姐,与她们相比,那个苏家的姑娘确实是有些不同的。
“好看是好看,”陆暄顿了顿,有点儿漫不经心的,“可总归是,被太多规矩框住了,总觉得少了点灵气。”
与裴逸不一样,陆暄原来就见过苏婵几回,在国子监,她给苏世诚送东西。
只远远见过,便觉,这女子不是这凡尘俗物,像是天上的神仙打了个盹,从云端坠入了凡间。
那时他还不知这女子长何样,只觉她身上那股子气质,于他这个年纪的男子而言,确是有足够的吸引力。
仿佛一块碧玉,温润中透着清冷,陆暄听说苏世诚给她取字叫“韫玉”。
是个顶好的名儿,也挺适合那女子。
陆暄这样想着,人便到了长公主住处,一早便有人同长公主说了,他到后便直接进去,笑嘻嘻地看着面带愠色的长公主。
“姑母这是怎的了?一大早上的,谁惹您不高兴了?”
陆暄把酒递给了下人,在底下端坐,思忖着姑母今日这脾气和苏家那个姑娘有几分关联。
却没成想,长公主扔了把扇子过来,冷笑,“还好意思说!”
“今儿天还没亮,你那没眼力见的父王就差人上门,好容易打发走,你母亲又亲自过来了。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
长公主憋了一口气,嗓音也提了几分,“结果,就为了给你那老师说几句情!”
“你说你,书没读个几天,也没见有个长进,怎么你爹老给我找麻烦?”
陆暄莫名被指责了一番,也不恼,只是扁扁嘴,嘀咕:“姑母就是拿我爹娘没法,把气都出在我头上。我说我爹突然让我来送酒是做什么呢,原来——”
“是给姑母当气篓子的。”
长公主听着陆暄这番抱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什么出气篓子?这一大早给她送酒来,定是魏王爷担心她不肯出面说情,特地叫陆暄过来磨她的。
她这侄儿贯来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己最是偏疼他,他亲自来了,这事儿她自然会替他们办。
如果,前面苏婵没来的话。
长公主打着哈欠,暗暗思量那小丫头最后说的话。
不是来求她出面,而是,希望她不要插手此事。
这话当时听来有几分惹人发笑,毕竟那会儿,长公主还没太想淌这浑水。
她那时想的是,连苏世诚这么德高望重又不涉朝政的老先生都被卷进来,这事儿八成要闹挺大,至于这一靶子是谁动的手,最终打向谁,便不是她要关心的事情了。
可经陆暄这么一搅和,再回想那丫头的话,长公主就觉得奇怪。
其实撇开魏王府这一层关系,她长公主府跟苏家,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吧?苏婵特意冒险跑来让她不要插手,实在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想到这里,长公主冷不丁看向底下还在嬉笑的少年人,嘴角微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