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微光从窗帘外面透了进来,五点多钟外面已经有人走动,熟识的人还会停下来说说话。
这种熟悉却又因时间而隔得有些久远的环境的记忆让沈棠一阵阵地发昏。
沈棠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看着已经很亮堂的天空,一时没忍住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砰砰砰——”
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沈棠一惊转过头去。
拧着眉头的沈峰就直接拧开门把手走了进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打得歪歪扭扭,一边进来,一边恶声恶气地说,“赶紧起来收拾东西去你小叔叔家,我今天出差,没时间……”
沈峰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女儿坐在窗前,转过来的脸上的满是泪水,一时愣住了,“……你怎么了?”
沈棠看了他一会儿,目光贪婪又克制,最后却只是摇摇头,然后伸手把脸上的泪水都擦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做噩梦了。”
她抬头,看着沈峰的目光有些复杂。
母亲早逝,沈棠是他拉扯大的,可是沈峰脾气躁,看她也总是不顺眼,两人感情一向淡薄,大多数都是互不打扰。
当年她执意要嫁给许方行的时候,沈峰就说她要是敢嫁,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沈棠连头都没回,拉着行李箱就走了。
后来,沈峰就真的没再找过她,好像真的当做没有了这个女儿。再后来见到他,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那赶紧起来,早饭在桌子上,我走了。”沈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说完又砰地把门关上了。
沈棠收拾好出卧室的时候,沈峰已经不见了。
沈峰工作忙,又经常换工作搬家,所以他们在这边也没什么亲人,很长时间沈棠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
桌上摆了一菜一饭,沈棠拿筷子夹了放进嘴里,可明明味道很难吃,她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许方行不会做饭,她也不会,于是便请了个阿姨。有的时候他们吵架了,许方行就不许阿姨做东西给她吃。
沈棠便在卧室里忍着,哪怕许方行来逼问她认错,她也梗着脖子一句话不说。
她就这么一点倔强,全都用在了许方行的身上。
结婚后那一年沈棠总是惹许方行生气,折腾下来反而把自己折腾出了胃病,好长一段时间晚上都只能喝粥,再后来她看见粥便觉得恶心。
可现在,竟然有人给她做好了饭放在桌子上面等她来吃。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在家的时候一直都是沈峰在做饭的。
沈棠鼻子一酸,赶紧抬起头来,省的把泪水滴进饭里。
真是没出息。
沈棠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以前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