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面前的两人在听到蔺北这番杞人忧天的话时的第一反应有些语塞,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回复比较好。蔺北望向,他低着头,眼眸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蔺北将木芙蓉和党参花各移栽了些,准备去送给了已经半月未见的柳叶。
结果没想到正碰上柳叶和柳三叔发脾气的场景。
蔺北:“……”她来的似乎又不是时候。
这对父女的感觉很怪,好的时候倒是也能够看到他们在一起和睦坐着,可蔺北总觉得柳叶似乎对她父亲有一些不满。
既然如此,今日看来又不成了。
那还是几个月后,柳叶才告诉蔺北真相。
那时她们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微微泛红的泥土,两旁是杂草丛生的野草或者花朵,一望无际,空气中弥漫着一点清香。
蔺北看向柳叶,她微微低着头,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我不喜欢柳叶,我也从
来不喜欢画柳叶。”她告诉蔺北。
蔺北又扭头看向她。
她还是没有抬头,所以蔺北看不到她的脸色,又静静地转过视线,不再看她,只盯着自己的脚。
“嗯。”她回复。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柳叶才又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有点低:“我娘亲生我之后就去世了,据说她和我爹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我爹为了这个儿子准备了很多,我家世代祖传的制瓷技,他走了好多地方,问了好多读书人才起出来的名字:修远。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她蹲下来,用食指在地上一笔一笔地写下这句话,不知道练了多少遍。
蔺北也蹲下来,柳叶多不喜欢诗词,各种文绉绉的东西,她完全知道。每次听到她不自觉地说出的句子时,都想要大大的翻个扮演。
“可是我是个女孩。”她轻声说,明明没哭,不仔细听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可蔺北莫名觉得好难过。
“所以我只能学着绘彩,我的名字只是随处可见的柳叶,一根枝条上可以有很多片的柳叶。我每次乘船看那些山水的时候都好怕,因为我觉得,就算我死了,也就像是一片柳叶掉进了水面而已。”
蔺北顿了顿,看着这个颤抖着,忍耐着的姑娘,朦胧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她一直伪装着平静,活在着纷纷扰扰的世界里,某的一天,一个人出现,说“你没什么特别,我可以代替你”;又有一个人出现:“你从众生中来,也终将湮灭于众生之中。无论你曾经有过多么辉煌灿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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