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三朝老臣仗着资格,自是能做到,但也有那等圆滑的老臣,活了一辈子,越活越胆小,更不会在陛下面前把自己的底细揭开。
而凌画今日,陛下问什么,她答什么,几乎是把自己的底细揭了大半。
凌画的这番言论,就他听着,不止大逆不道,还有些冒险,他不知道皇帝当时是什么表情,也不敢以身换位从皇帝的位置去想凌画,但有一点,他却肯定,凌画以她的审时度势,抓住了今日之机,虽然冒险,但若是赌对了,便能让陛下一举废了太子。
当然,若是惹得陛下震怒了,那么,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讨不得好果子吃,但掌舵使和二殿下筹谋十年,如今势力已暴露大半,再没有好果子吃,也不见得吃不下就是了。
陛下心里定然也明白,凌画如此说,仰仗的可不止是受伤在床。她是二殿下的后盾,但谁又能说,如今的二殿下,又岂不是她的后盾?太子失德,东宫围绕太子身边的近身护卫暗卫都已铲除,剩余的东宫派系,便就没那么牢固了,一击即破。
这江山,陛下就算交到太子手中,太子也守不住。
陛下不选二殿下,未来的后梁江山,便又是一条何等难走的路吧!
崔言书一番思索,已心如明镜,放下心来,对萧枕笑着说:“如今大体能明白陛下刚刚进门,见了在下,为何问在下可答应入朝受破格提拔了。”
“啊?陛下要提拔你入朝?”琉璃转过头,惊了一下。
崔言书颔首,将陛下说的话对琉璃说了说,“在下之所以被掌舵使带来京,入二皇子府帮二殿下,是因为掌舵使以为,拉太子下马,怕是还有一段时间,太子疯狂反扑,二殿下得有帮手,但是谁能想到,太子殿下初三在长兴街截杀掌舵使,如此一番惊变,许子舟上书请废太子,而陛下显然动了心思,这样一来,在下在二皇子府,似乎也帮不上太大的忙了。所以,陛下才问,是否入朝。言外之意,就是打算废太子了。而废太子后,谁能胜任储君之位?自然是非二殿下莫属。”
其余小皇子,不足为惧,哪怕陛下有想法扶持别人,他们也不会让其成长起来。对比拉下根深蒂固的太子,对付小皇子可是太容易了。
后梁的江山宝座,诚如掌舵使所言,她要给二殿下抢,一定就要抢到手。
萧枕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以为这一天的到来还会很远,但没想到突然就这么到来了,他嗤笑,“还要感谢萧泽作死,让凌画受了一剑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却听得出来,没有半分真感谢的意思,声音冷的很,他最想要的,其实是杀了萧泽。但他也知道,哪怕知道萧泽做的事情天怒人怨,他的好父皇也不会杀了他。
琉璃小声问:“陛下来府中后,除了跟二殿下要崔公子外,都跟二殿下说了什么啊?”
她问清楚,也好回去禀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