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杜唯从不相信错觉这种东西,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感受。
他拱手,声音还有些虚弱,“是在下打扰了小侯爷休息,抱歉。”
宴轻弯唇一笑,“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伸手摸摸凌画的脑袋,目光对着杜唯,动作看起来自然极了,仿佛经常做这种事儿,一点儿都没有突兀和不适,他笑着说,“听说杜公子与我夫人有些旧时渊源,这可真是巧了。”
杜唯目光落在宴轻的手上,再没有这一刻感觉珍藏多年不敢碰触的心丝丝入骨的疼痛,这疼痛让他自己都有些震惊,他明明早就觉得,自己投靠东宫,不算什么事儿,就算他不投靠东宫,他一辈子也不可能会娶到凌七小姐,这个认知他比谁都清楚。
别说他有一副药罐子的身子,就是他还有一个忠实拥护东宫的亲爹,最主要的,他自身堕落,早已在那些痛的死去活来的慢慢长日里,受不住心里龌龊的心思疯狂吞噬,所以,但凡女子,但凡美人,他都甚喜金屋藏娇。
这是他心底的黑暗,也是他自己甘愿掉进的深渊,没有人能救得了,他早已麻木了。
但如今瞧见宴轻,他竟然感觉到了疼,七情六欲的疼。
他忽然哑然地笑起来,原来他这副身子,不是行尸走肉,还是一副能知晓疼痛的身子,他收回视线,语气依旧虚弱地回答宴轻,“是有一桩旧时渊源,好些年的事儿了,若是小侯爷昔年听说过,应该是当做笑谈一笑而过了。”
宴轻“唔”了一声,“那时我还一心读圣贤书,习文习武,心无旁骛,还真没笑谈过。”
杜唯:“……”
对哦,他倒是忘了,宴小侯爷年少时,文武双全,惊才艳艳来着。
第686章 福气
有了宴轻的加入,凌画和杜唯的谈话暂时被打断。
凌画的战场被宴轻轻而易举轻飘飘地接了过去,与杜唯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起来。
凌画忽然发现,只要宴轻乐意搭理人,那么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与人聊天的对象,天南海北,京城乡野,古今奇闻,玩笑谈趣,他都能与人说到一起。
杜唯最开始时,在与宴轻说话,身体和精神都有些紧绷,但慢慢地渐渐放松了。
这种改变,是凌画与他说了半天,都没能让他放松下来的改变。
凌画也不打断二人,坐在一旁听着,半句话不插。
小半个时辰后,宴轻打住话,随意地又揉了一把凌画的脑袋,笑着说,“一时与杜兄聊的尽兴,倒是忘了你们有正事儿要谈。”
他站起身,“你们谈,我再去睡会儿。”
他说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