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凌画,神情一瞬间恍惚,当年她离京时,小女孩七八岁的年纪,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神情颇有几分活泼调皮之气,灵秀的很,他当时想着,怪不得凌云扬会狠揍他,若是他有这么一个妹妹,好模好样的,没招谁没惹谁,被人在背地里说怀话,他估计也会忍不住揍那说怀话的人。
他虽然恼恨凌云扬,但那是在离京没见到她之前,自从见了她之后,他就连凌云扬都不恼恨了。
如今多年未见,她已长成了姑娘模样,他还记得她当年穿的是一身锦绣华贵的料子,如京城所有贵女们一样,虽小小年纪,但周身满满的流光溢彩精致贵气,体现在一应穿戴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富贵人家的姑娘。
如今这坐在船舱里的女子,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衫,裹着厚厚的披风,这披风自不是贵女们穿戴式样的披风,样式不好看,但却御寒,她头上戴着的也不是金银之物,似是一根木簪,耳朵手腕,没有耳饰也没有首饰,便这么简单质朴。
但她有一张欺霜赛雪的容貌,让这艘有些老旧的大船,被她面上光可照人的容色生了几分光辉。
她眉眼沉静,神色从容,姿态随意闲适,就那么坐在那里,见他来到,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就如他一样,透过舱里坐着的女子,回忆当年她的模样,而她显然,也想到了当年的他。
杜唯想起来,当年他虽清瘦文弱,但绝对不是如今的病弱病态一脸苍白,常年无血色。他一瞬间垂下眼眸,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地面,整个人便静静地低头站在了那里。
凌画却愣了下,出声打招呼,“杜公子?”
杜唯慢慢地抬起头,“凌姑娘!”
凌画含笑,“杜公子请进!”
杜唯迈步,跨进船舱,听到身后有人跟上,他摆手,“都退出去等着我。”
贴身侍卫大惊失色,“公子!”
“我说退出去!”
“是!”
侍卫们退出去后,杜唯抬步进了船舱,走到桌前,慢慢地,隔着桌案,坐在了凌画的对面。
凌画笑着开口,“当年一别,今日再见,几乎认不出杜公子了。”,她不等杜唯开口,便关心地问,“杜公子身体不太好吗?”
杜唯抿了一下唇,“陈年旧疾。”
凌画道,“没看大夫吗?”
“大夫治不好。”
凌画亲手给他倒了一盏茶,“我手下的望书和云落,会些医术,比寻常大夫还要好些,他们住在你这里这么久,就没让他们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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