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说自刎谢罪,她也别无二话,今日若非表哥出现,她还不知道,自己已酿成大错。
“我只问你因由。”宁叶背转过身,看着眼前青山绿水,不愧是江南,江南的冬日,也是四季如春,两岸山上依旧有山花开,但他心情并不好,或者可以说,差到了极点。
他来漕郡这一趟,本想过来瞧瞧,见她一面,却不成想,避她唯恐不及,只能这般离开。
十三娘袖中的手紧紧地攥了攥,好半天没出声。
“我问你因由,很难回答吗?是什么让你自作主张,要杀宴轻?”宁叶聪慧,已经推测出,十三娘真正要杀的人,不是凌画,而是宴轻。
宴轻这一回来江南,她才坐不住了。
但他并不觉得十三娘与宴轻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是他的表妹,自小聪慧,擅于以柔克刚,所以,漕郡暗桩布置时,那时他年少,择选人时,她在身边主动请缨,他觉得以她的性子,选她应该错不了,便将她安排来了漕郡。那是十年前。不成想,她是十年不出错,一出错,便是大错,让他十年布局,毁于一旦,尤其是这布局,还没真正的发挥效用。
十三娘挣扎片刻,终于开口,“我知表哥倾慕掌舵使,但如今,她已嫁给了宴轻。若是宴轻死了,她必要改嫁,她那个女人好颜色,试问这普天之下,还有谁的容色抵得过表哥?所以,我见了宴轻后,便生了杀他之心。”
宁叶没想到是这个理由,猛地又回身,盯着十三娘的发顶,一时被气笑了,“只因这个理由?”
十三娘点头,“只因这个理由,我本想借东宫杀手营的刀,借刀杀人,但着实没料到凌画多智近妖,只因一盆紫牡丹,便猜到我从中插手,而派人盯上了我,我本以为她的人盯几日也就罢了,后来一直规矩,不成想她的人并没有撤走……”
她闭了闭眼,“是我毁了表哥十年布局,表哥罚我吧?就算让我死,我也认了。”
“你倒是不惧死。”宁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怎么就确定,我即便倾慕她,还想要一个已嫁了人的妇人?”
十三娘立即说,“她与宴轻目前没圆房,还是处子之身,虽已嫁人,但与未婚无异。”
“是她说的?”宁叶愣了愣,似没想到凌画与宴轻都大婚两月了,没圆房,依旧是处子。
十三娘点头又摇头,“不止她说,我也能看出来。表哥知道,胭脂楼所学,皆是女子之事。是处子还是少妇,仔细一看,便能看出来。”
宁叶意外道,“他们为何?”
“听凌画的意思,是她算计嫁给宴轻,宴轻不乐意,所以,一直未曾圆房。”十三娘白着脸道,“如今想来,当日她应是去胭脂楼试探我,但所说应是实言。我却太过惊讶,露出了马脚,被她看出来了。”
宁叶沉默片刻,“你因这个理由,便要杀他,让掌舵使察觉,毁我十年布局,我的确是应该杀你,但你是我表妹,我娘自小疼爱你,若是知我杀了你,她定会怨上我,我既救你出来,便不会杀你,你回碧云山吧,从今以后,再不准踏出碧云山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