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将他叫进御书房,盯着她看了半个时辰,后来,只问她一句“为什么杀和昌候?”,她有无数理由,但在陛下面前,觉得都不能说,唯一能开口说的那一句,便是,“若凌家还好好的,没被太子太傅陷害,我如今,也还是个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孩子。和昌候害了无数女孩子,最少的七岁,最大的十七,我实在看不过了,陛下若要处置,我无话可说。”
她承认了,也只能承认,那时,她羽翼未丰,翅膀也不够硬,只是刚将江南漕运支起摊子而已,还做不到如今可以在陛下面前撒弥天大谎,可以阳奉阴违,可以死不承认。
陛下伸手指着她,“你胆子太大了,还有王法没有?国法是摆设吗?”
她直视陛下,“国法不是摆设,但对于和昌候,陛下您扪心自问,国法是不是摆设?”
陛下哑口无言。
后来,陛下罚她在御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然是她顶撞陛下,陛下还要用她收整江南漕运,还不想将她这一座扶持起来的代天子立起江南漕运的基石这么毁了,所以,对她算是重拿轻放,轻轻揭过了此事。
当然,若非那时她距离敲登闻鼓刚大半年,身子还没恢复利索,陛下不敢罚她久跪,恐她跪废了一病不起,才轻轻罚跪了一个时辰,否则,罚她跪一天,也是可能的。
当然,她之所以杀了和昌候,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她对陛下有用,才有那个胆子,她是在赌。
后来,陛下定论了和昌候死于意外,案子就那么揭过了,拉拢和昌候付出很多还没收获的萧泽快气死了。
萧枕酒醒后却吓死了,从那之后,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说那些话了,有多少苦,看到的,听到的,知道的,能藏在了心里无伤大雅的,都藏在了心里,连他二皇子府的幕僚,都不敢说了,怕传到她耳朵里。
凌画一时间想起了很多,火盆虽然还没送来,但她由内而外冷透心扉的感觉却渐渐消散了。
她想着,她应该还不算太操蛋吧?应该吧!
至少,她这颗心,哪怕是黑透了,还是守住了萧枕那颗为天下百姓的向善之心。只有他坐上那个位置,这后梁江山,才有再承继百年的希望,若是落在萧泽手里,怕是二十年就能毁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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