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路不用落宿了,日夜行程,遇到城镇便在城镇落脚买些包子或吃顿饭菜,遇不到城镇便在荒山野岭起个锅灶做顿饭。
凌画一连看了几日绿林的卷宗,看完后,又拿起了望书收集的关于绿林近一年的动态和相关人物的消息网查看,之后,又将江南漕运这三年与绿林打过的交道捋顺了一遍,再之后,便是不停地有信鸟飞来,一日里传递着各种消息,她不停地看消息和发出消息。
她似乎一下子就忙了起来。
凌画在京城时,宴轻不知道她是怎么传递消息的,但一定不是通过这些鹰鸟,大概是因为京城鹰鸟传递消息不安全,且容易被人射猎,出了京城后,还没进江南的地界,但已算是远离了京城,一日里信鸟来了又飞走,飞走又有新来的。
宴轻大体估算了一下,一日最多的时候,飞来三十余只鹰鸟送信。
这些专门由人训练的鹰鸟,从四面八方飞来,传递了消息后,再向四面八方而去。
从大婚后,宴轻是真正地见识到了凌画是如何忙的,如今就连赶路,也一样的忙,他想着大约在栖云山给他酿酒那几日,是她难得清闲的日子。
宴轻有时候在马车里睡觉,有时候在外面骑马。
这一日,进入了江南的地界。
鹰鸟在这一日不再出现,凌画似乎也想歇歇,放下了所有事情,白天躺在马车里睡觉。
她如今睡觉,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无论是宴轻与她待在同一辆马车里,她都睡的乖乖的,不再挤着他窝在他怀里,也不再黏着他如以前一样撒娇,睡前什么姿势,睡后还是什么姿势,中间总有一拳之隔,不挤着宴轻。
按理说她这样很好,不影响宴轻,但有时候宴轻心里还是不得劲儿,这不得劲没有那么强烈,隐隐约约,但总让他似乎有郁气发泄不出。他觉得自己离京前的感觉不但没好,反而就跟扎根了一般,烙印在了心底。
他心里隐隐明白,可能不怪凌画,不是凌画的原因,而是他自己的原因。
凌画招惹他,他不高兴,哄着他骗着他黏着他,他不高兴,如今不招惹他了,不哄着他不骗着他不黏着他了,一日里只有她闲下来的时候,会与他说几句话,其余时候,都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对待他一切也都很正常。
但他也没多高兴,反而一样不得劲儿。
凌画睡着,宴轻没什么睡意,便坐在马车里看着她,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么一个人,怎么就这么能影响他,哪怕她安安静静睡着,也能影响他各种琢磨心情不好。
宴轻想不通,索性又出去骑马。
凌画睡了一日,醒来后,已距离江南漕运总督还有百里,若是顺利,今夜子夜,便能到江南漕运总督府。
这一路上,三年前第一次不见东宫的杀手,顺利的不可思议,半点儿血腥也不见。
但正是因为这样,凌画觉得,这一趟的江南漕运之行,怕是三年来最危险的一次。
她醒来时天色已晚,宴轻没在马车里,她挑开车帘,向外看去,只见后方宴轻骑马与望书等人走在一起,少年模样,清隽极了。